“青木小姐这是……?”
“要不要去医院啊?她这样真的没事吗?”
除了小兰园子,估计情绪最激动的就是宫野悠圣了。
剑眉紧蹙,一双漂亮的黑眸盛满了明晃晃的担忧。
“不要,不要去医院!”
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青木雪猛然挣脱小兰的怀抱,起身向着半开的房门外面跑去。
就当众人以为她会出事,心惊胆战万分紧张地跟着跑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她只是跑到了一楼最大的沙发上蜷缩着身躯,手里的手机俨然就是拨号页面。
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看她一动也不动地安静待在那儿,像个漂亮至极的洋娃娃玩偶,却尽带破碎感。
柯南站在距离稍远的地方,却也清楚地看到了青木雪的手机页面。
这个时候,她能给谁打电话?
其实他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固执地希望等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我要回家……”
电话接通,众人并没有听清另一边说了什么,但青木雪那虚弱颤抖的声音却如一顿闷锤,钝钝地砸在他们的耳膜上。
电话挂断,那边的人究竟应没应,谁也不知道。
没有人上前。
似乎现在剩下的选项,就只有陪着她一起等。
等谁呢?
不知道。
角落里的宫野悠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清楚地看见她的痛苦,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没有为她分担的身份。
他是个恶龙,觊觎着仙子般的公主,妄图把她带回洞穴里藏起来。
他甚至卑劣地想要占据她内心的全部位置,最好塞得满满的,一点空隙都不留。
但同时他又会惶恐。
她那样好的人,自己又拿什么配得上她呢?家世吗?可她那样的明珠又怎么可能是凡土里长出来的呢?
她那样脆弱的人,自己又拿什么去保护她呢?能力吗?可她显然并不缺他自己这一份力。
怎么偏偏是她呢?
他也说不清楚。
或许就是那天晚上,纷杂斑斓的灯光交织间,恰好一缕夕阳自天边洒下落在了她的身上,照亮她每一寸发丝。
那个瞬间,犹如圣洁的精灵误入凡尘,乱他心魄。
他想,就是她了。
青木雪就蜷在沙发上,小兰和园子一左一右看护着,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地很。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她在自己与别人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缩进了自己的壳子里,把外人推得越来越远。
可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不是吗?
十分钟前,她还在喝着暖茶,和众人一起说笑,甚至还想要向他们学习游戏技巧……
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时间最是熬人,如今不知结果的等待更甚。
青木雪是打了电话没错,可谁也不知道她打给了谁,会有人来接她吗?何况,外面暴雨如注……
可除了陪她等,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似乎固执得很,任凭小兰园子两人轮番上阵如何劝说,她自岿然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情此景,柯南的一颗心不断下沉,他觉得,或许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事实上,他的感觉是对的。
不过五分钟,门铃声响起,青木雪瞬间从沙发上坐起身。
隔着一扇满是水痕的玻璃门,众人清晰地看见了门外站着一位撑着巨大黑伞的白发男人。
柯南视线触及的瞬间,一张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甚至感觉身体里滚烫的热血也在瞬间冻结成冰,让他难以动弹。
假想的乌托邦终究抵不过现实,这就是他最害怕的现实。
是琴酒。
四目相对。
似乎自己最狼狈的时刻,永远都是他来为自己兜底,不计代价。
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冲出去,开门的瞬间就已经扑进那个风尘仆仆带着秋意寒凉的宽阔胸膛。
并不温暖的怀抱,却因为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给她无限的安稳。
头顶传来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随后是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落在她的发顶。
众人跟着青木雪走到玄关处,才发现刚刚因为视角原因没有看清楚,在那黑衣男人的身后,这别墅的大门口,还停着一辆款式老旧的黑色保时捷。
可这里属于私人住宅区,没有主人的允许,别人是进不来的。
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通知。
佐仓辽与几个队员左右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接到人,琴酒也不磨叽,直接单手把青木雪护在宽大的伞面之下转身上车。
“那个,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小雪的什么人?”
出于安全,小兰还是问了一句。
虽然能看得出来小雪是自愿跟着他走的,但还是问清楚身份比较保险一点吧。
琴酒当然不可能回答,而状态明显不对劲的青木雪,就更不可能回答了。
“青木小姐!”
车门关闭的一刹那,宫野悠圣还是没有忍住喊出声,而回应他的只有雨幕中渐行渐远的汽车背影。
敲门,接人,离开,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众人也终于从惊讶疑惑与好奇中缓过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青木雪刚刚拨电话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说明这里的地址?
那么刚刚那个人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能越过门口的护卫岗直接把车开到了别墅大门口?
落在众人最后面的柯南出神地看着那辆保时捷消失的方向,眼中神色晦暗不清。
琴酒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达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地步。
青木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平缓行驶的保时捷里,车载暖气开到最大,青木雪独自缩在后座的角落里,想要离旁边的琴酒远一点。
有时候,她真的会觉得自己矫情的不行。
不就是停个电打个雷吗,有什么好怕的?
徒手能拧断别人脖子的人,居然还会怕黑?
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你做作吧。
或许琴酒就是呢?
是个人也该厌倦了你这个麻烦虫才对,还要时不时地神经病一样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这样的人,谁能忍受?
所以她就应该老实待在潮湿黑暗的地下实验室里,陪着那些没有人气的东西烂在泥里。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居然还想要别人可怜自己……
别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