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
关寒玉十分无情的推开她的小手，最后一根冰棍儿也分给了陌生小孩。
沈蓉蓉瘪了嘴，红着眼坐回去，吃自己剩下的半个冰棍儿，很快吃光。
当老陈出来，看见儿媳妇可怜巴巴地坐在石凳子上看别人吃冰棍儿，眼神很是不对。
问了周围小孩才知道情况，这个婆婆买了好多冰棍儿，没给她吃，且她吃的是白糖冰棍儿，而婆婆给其它小孩买的都是有颜色的，粉蓝绿红煞是好看，吃完舌头都变了颜色，更好玩，她没有。
“爸爸？”看到陈国忠，沈蓉蓉立刻跳下来：“爸爸，我……”
话还没说完，陈国忠立刻承诺：“不气！爸爸给买！”
陈国忠对沈蓉蓉有一定的战友情谊，毕竟她爷爷是他父亲的生死战友，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立刻一路小跑地去院内小卖店买来冰棍儿若干，全都递给沈蓉蓉：“吃！”
只打个招呼就突然收获了一大堆冰棍儿的沈蓉蓉在迷惑两秒后噗嗤一声笑：“谢谢爸爸~！”
“哎~”老陈笑得十分开心。
看着老陈主动对这个儿媳示好，关寒玉剜了他一眼：“你是她爸爸，我可不是她妈妈。”
“你看你，明明在家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来你就不高兴。拉个大脸给谁看？”
关寒玉十分地看不起这个便宜儿媳，暗戳戳对丈夫道：“你说她像个大人吗？从一开始见面就像脑子不正常一样，以前说话都说不利索，儿子在信里说她不一样了，我怎么一见面还是……”
“哎呀呀呀呀呀——”陈国忠烦气得很，用力扬了下手：“儿子相中！儿子稀罕！你没发现吗！之前你喜欢的那个他看也不看，只说了句你们同意我就同意，之后就回队里了。这个可是一直带在身边！都还没结婚呢就让我们把各种手续帮忙办下来，非要在身边守着！你说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就不知道这些呢！”
“这……”关寒玉惆怅半晌，看着对其它人冰棍儿馋的只嘟嘴的沈蓉蓉叹息一声，又一次戳戳老陈：“你说……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变态癖好？就像咱军区老院里那个……老高头子。”
老高头子？
一辈子找了六七个媳妇，都是或多或少有些智力问题的，邻居都说他有‘病’。
当时老高头对邻里邻居说的原话是：“我就喜欢这样的，听话又好玩，反正我也不要孩子，玩够了换个新的，更年轻的，那种人家里也不愿意伺候，巴不得送给我！”
老两口想起这句话，立刻一同抬脚冲到楼上，看到正在忙着搬床的陈禹。
“儿子啊……妈想问问。”关寒玉瞅着买了一套粉蓝床花的儿子，小心翼翼地问：“你，稀罕你这新媳妇啥？”
正在钉榫卯扣的陈禹顿了一下，还没腾出手回答。
沈蓉蓉从门后探出头来，很是故意地喊了一声：“老公~”
“嗯？”最后一下锤进去，确认稳当后，陈先生回头看着自己父母和蓉蓉都在身后：“怎么了？”
老两口因为沈蓉蓉过来，对视一眼没说话。
沈蓉蓉看周围无声，以为这是问自己的。便把手里东西递给他看看的同时问道：“电冰箱什么时候来？”
陈禹这才发现，她手里端着个小纸盒儿。
“这是什么？”
“是爸爸给我买的。”沈蓉蓉把盒子打开炫耀后仰着脸灿烂地笑出声：“一箱~彩色的冰棍儿！”
陈禹：“……”
上几天，他一直和蓉蓉有点小疙瘩。
蓉蓉的唯一要求是，每天吃两个冰棍儿。
还开出条件，每天吃两个冰棍儿，天天叫他‘老公’，不然就叫他‘陈大哥’。
陈先生承认，确实很馋这个条件。
但不能每天吃太多冰棍的前提因素是怕她凉，这点小事要是被拿住，以后日子没法过。
于是陈先生换了各种小饼干，小点心，试着能不能‘讲讲情’，替换一下冰棍。
结果讲情失败。
他已经当了好多天陈大哥。
试图商量，骗一骗，每天买两个可以，但每天吃一个，买个电冰箱，剩下的放在电冰箱里。
沈蓉蓉想了想，说：“这不还是每天吃一个？而且电冰箱是不是没多久就装满了？”
显然骗骗也失败。
没想到今儿突然变成老公。
他还挺惊喜的。
原来爸爸买的也算？
他立刻低声回道：“爸爸给买的冰棍儿，爸爸负责买电冰箱。”
“没问题！爸爸买。”陈国忠在一旁立刻接话：“还买电视！你婆婆上几天都去看了，等过段时间就来！”
“谢谢爸爸！那我把这些分给其它军嫂们吃！”
沈蓉蓉说完就乐呵呵地关门离开。
只剩下陈禹沉默着想了想刚才母亲的问题，抬眸笑着答：“我觉得，喜欢她听话，心地善良，可爱，也好玩。”
老两口顿时脸色一白，互看一眼，转身出门后啪叽一下关上门。
“完了，你儿子可能有病。”
“……你儿子才有病！”
“是，我们儿子有病！”
……
三天后，一辆四轮大车开进了院里，车上拉了一大堆系着红花的东西。
八十年代结婚最有牌面的三转一响，那崭新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陆陆续续摆放在家里。
家具，橱柜，也是手工打造，搬进小小的宿舍，显得有些甜蜜的拥挤。
同时，关寒玉还亲自为儿媳选了金银饰品和漂亮的衣物鞋子，摆满了衣柜鞋架。
整个院儿的人都看着他们家把崭新的床单被褥搬进去，那精美的图案和柔软的质地，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挑选，十分重视这个儿媳。
沈月盈最是不懂。
她明明前几天才看见关寒玉很不喜欢沈蓉蓉的样子，给别的陌生小孩买东西，也不给她买。
不理解怎么今天突然就大转个？
她不知道，关寒玉之前确实觉得这个傻子媳妇配不上儿子，现在突然发现是自己儿子有点什么恶癖怪病，稀罕傻子。
那么既然女孩愿意迁就他嫁给他，作为父母就只能尽力地弥补这个傻孩子。
思维的转变导致行为也转变，不仅买了一大堆东西给她，甚至亲力亲为，争取事事顺着她。
陈国忠看着一群人忙忙活活地把东西搬进屋内，对一直瞪大双眼瞅热闹的沈蓉蓉字字铿锵地道：“蓉丫头！以后我们家小陈要是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来欺负他！”
“不会的！”沈蓉蓉很乖巧地点头：“他对我可好了，大事上从来不用我管！小事上一直都管我！”
陈国忠：“……？”
他迷惑地看了一眼陈禹，不太明白，这是儿媳在告状还是怎么回事？
陈禹则是低声一笑：“以后不管了，退婚。”
老两口听他这么说，立刻脸色一僵。
但还没等动，沈蓉蓉一下跳到他背上，悄悄地贴近耳边：“那可不行~说好了的，给你契约生孩子，不能改喔！”
陈禹深吸一口气，原本逗弄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每次一提这个‘生孩子’的事就觉得自己是个借种的工具。
偏偏这个工具还不太好使……
陈先生这辈子第一次用窝囊的语气问：“不生孩子……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