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绪无嗣,他若是死了,偌大的卫国公府就只剩下您一个正经主子。”
“就算皇帝不想将国公之位给您,也不得不给。”
韩翠烟一边说着,一边握住林敬之的手。
一枚小小的药包就塞进了林敬之的手心中。
她轻启红唇,一双眼睛美不可言:“这只是寻常的活血药粉,无毒,但此时的清绪是碰也碰不得的。”
“只要您……”
韩翠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敬之打断了:“竹叶苑那边防得如铜墙铁壁,这要怎么用?”
顿了顿,林敬之又道:“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们警惕性那样高,我们正儿八经地探望都不成,更何况下药。”
韩翠烟强忍住心中的不耐:“他总要吃药的吧?那药材总得从府外买吧?只要离开竹叶苑,就总会有办法。”
林敬之眼睛一亮,但依旧犹豫:“万一被发现了……”
“怎么会呢?”
韩翠烟妩媚一笑:“林清绪是血尽而亡,弄伤他的是刺客,治疗不利的是大夫。”
“就算查到是有人混了活血药,只要不是您亲自动手,找个可靠的,谁又能说到您身上。”
“老爷,仔细些、小心些,就不会有事。”
林敬之已然意动,见状,韩翠烟最后下了一剂猛药。
她冲林敬之微微福身:“妾身静候国公爷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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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绪的伤虽然是假的,但明面上的功夫却做得极真。
整个竹叶苑像是被药汁浸泡过一般,药香袭人。
就连旺财都被熏得萎靡不振了起来,一向龇着的大牙终于收了回去,每天夹着尾巴跟在小橙身后巡逻。
林清绪重伤的消息传遍京城,除了徐良井之类的武将纷纷派人来探望,谢辰光居然也带着礼物找上了门。
沈怀瑜堵在府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辰光:“本世子妃再说一遍,世子病中,无干人等谁也不见。”
“无干人等?”谢辰光轻轻一笑,有些挑衅地看着沈怀瑜,“我可不是无干人等,看来小世子没和你说啊。”
沈怀瑜冷冷地看着谢辰光,虽然十分厌恶他,但一听见和林清绪有关,依旧忍不住问道:“什么?”
谢辰光勾唇一笑:“他说日后要和我常常见面。”
“……胡说八道。”沈怀瑜冷硬回话,正欲让人将他轰走的时候,又来了辆马车。
一看清马车上的标识,沈怀瑜本就难看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裴沁雪一身白衣从马车上走下,脖子上还缠着一圈裹带。
清润的眉眼看向沈怀瑜微微一顿,而后,温和地笑了一笑。
平淡的好像河边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沈怀瑜还愿意因为林清绪搭理几句谢辰光。
但裴沁雪,在不能杀掉他之前,沈怀瑜是真的看也不想看他。
沈怀瑜转过身就想走,却被裴沁雪以皇帝的名义拦了下来:“陛下说了,让我来看看世子的情况,希望世子妃不要与我为难。”
沈怀瑜脚步顿住,问:“陛下一向只派张公公来府里,为何今日换了你?”
“莫非……你决意放弃裴家公子的身份,改行做公公去了?”
裴沁雪嘴角笑容一僵,也无法再和沈怀瑜冷静交谈:“我说了,陛下让我来看世子的情况,请你不要阻拦。”
说着,还从袖子里拿出一枚令牌。
看着明橙色的令牌,沈怀瑜知道他今日是拦不住裴沁雪了。
裴沁雪缓步走进国公府,甚至还滥用职权,将谢辰光也一起带了进去。
三人不发一言地行至竹叶苑前,一直走在前头的沈怀瑜突然转身掐住了裴沁雪的脖子。
他扼着裴清雪摁在了墙上,眼神嗜血暴虐:“你若是敢对世子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裴沁雪脸颊涨红,得以喘息的时候,轻笑了几声:“无琢多虑了。”
沈怀瑜收回目光的时候,恰好和在一边看好戏的谢辰光对上了眼睛。
谢辰光举起双手:“可别掐我,我可盼着小世子好起来呢。”
三人一起往林清绪的屋子走,并站定在门前。
谢辰光被拦在了外面,只有沈怀瑜和裴沁雪一起走了进去。
裴沁雪在帷幔前驻足,看着林清绪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无比微弱。
裴沁雪垂下眼睛,再抬起时就是无尽的担忧。
他想抬脚走到床边,却被沈怀瑜拦住了。
“陛下只让你看一眼,现在看也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裴沁雪挑眉,见沈怀瑜如此提防着他,索性也不装了。
“无琢。”裴沁雪勾唇一笑,“世子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
“你觉得皇帝会放过你吗?”
沈怀瑜抿唇不言。
裴沁雪继续说:“咱们的皇帝多疑自私,一但没了林清绪这个护身符,你一定会被重新投入大牢。”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怀瑜,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就算你现在不求我,以后你也逃不开我。”
裴沁雪展开扇子,轻轻抖了抖,声音如同蛊惑一般:“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会救你。”
说完,裴沁雪就转过身,抬脚想要离开。
但还没走几步,脖子上的裹带就被人从后狠狠扯住了。
沈怀瑜冰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在外面我就说了吧,你若是敢对世子不利我就杀了你。”
他说着,另一只自由的手隔着长袖捏住了一只不断蠕动的虫子。
这是刚刚从裴沁雪的扇子里抖出来的。
沈怀瑜捏着黑色的小虫,扯裴沁雪裹带的力气越来越大。
裴沁雪被勒得双眼直翻,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若是、现在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陛下也一定会治你的罪。”
沈怀瑜毫无动容,甚至逐渐加大了力气。
裴沁雪狠狠地拍打着沈怀瑜,已经说不出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衣人悄然现身,在沈怀瑜和裴沁雪的背后开口到:“不能让他死在卫国公府。”
沈怀瑜猛地一松手,裴沁雪软了腿倒在地上,捂着脖颈痛苦的呻吟。
“这是条蛊虫吧?”沈怀瑜冷冷道,“做什么用的?”
裴沁雪不吭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怀瑜半蹲在裴沁雪眼前,“无非就是觉得你没得手,只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
“确实没办法。”
沈怀瑜坦荡地承认了。
然后伸出手捏住裴沁雪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那么就将这个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