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忧接过糖葫芦,眸子死死的盯着沈湘君,完全没有要给银子的意思。
沈湘君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两步,企图躲开楚离忧的视线!
鹤白拿出银子,递给了沈湘君。“这是爷的银子。”
沈湘君感觉少年的视线如同利刃一样,停留在她脖颈处。
沈湘君握着手中的银子,理智回笼,心里有些声音告诉她,要是她再不走,她的性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沈湘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楚离忧,出于求生的本能,快步离去!
楚离忧看着沈湘君离去的背影,眼神带着嗜血之色,如同咀嚼人骨血似的咀嚼着口中那多汁的糖葫芦。
她不认识他了!从方才沈湘君的神情上,楚离忧得出了这一信息!
无妨,将死之人,无妨。
“爷爷!这位哥哥好吓人!”冬儿带着惧意看向离去的楚离忧,那少年与沈姐姐是同路人!
老者闻言立即伸手捂住东儿的嘴,看着那条巷子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少年是个生面孔,明显与沈湘君不是一处人,是跟着沈湘君走的。看着那少年穿衣打扮,完全不是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可以得罪起的!
漆黑的巷子里,沈湘君感觉到自己周身笼罩着杀气,心中闪过一抹惧意,快步往前走着!
楚离忧突然出现在沈湘君面前,拦住了沈湘君的路,周身的杀意似乎没了压制,向沈湘君袭来!
“你是谁?”沈湘君握紧食盒,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楚离忧不语,伸手紧握住的沈湘君的脖颈,带着滔天的恨意,冷笑道“沈姐姐忘记我了?!沈姐姐屠我满门,居然敢忘记!哈哈哈哈哈!”
“忘记了没关系!我特来送沈姐姐赴黄泉!!”
沈湘君挣扎的拍打着楚离忧的手,却完全挣扎不开,死亡的恐惧系上心头,恐惧与求生的本能让她低声求饶“放了我,银子我都给你。”
少年不为所动!禁锢的手还在用力收紧,似真的恨透了手下垂死挣扎的女人!
不过才交谈了两句,她与这少年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她?他说她屠他满门,她从出生到现在可从未出过江城!想着小院内胆小的沈母与瘫痪在床的李伯欢,沈湘君不甘的闭上眼!
食盒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如同沈湘君没了生气的软绵绵的身体一样,被少年扔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少年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已经死透的沈湘君,猩红的眸子里恨意难消,大仇得报后他并不畅快,只是有些茫然。两滴晶莹滑落至少女的脸上,似鳄鱼进食时因吞咽困难而掉落的眼泪!并未有丝毫悔恨之意!
后半夜的巷子口,老者一脸不放心的打着灯笼向沈湘君家走去。
老者本不想管,但睡在床上辗转难眠,或许是因为那几串糖葫芦,老者良心隐隐有些不安,这才起身去确认沈湘君的安危。
花灯节的热闹已经过了,月色清冷,巷子里躺着的沈湘君有了动静,耳边迷迷糊糊听见似乎有人说在说话。
沈湘君坐起身看了一眼四周,脑子里短暂的空白了一瞬,这是回家的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看着一旁掉落的食盒,心中觉得奇怪,也只当自己是劳累过度昏迷了,隐约记得幻觉里她似乎被一个少年给杀了?
沈湘君摸了摸脖子,似乎没有任何异样。想着昏迷时耳旁那忽远忽近的声音,沈湘君疑惑的低声呢喃道“什么还剩余七条命?”
巷子里空荡,没人来解开沈湘君的疑惑。沈湘君茫然的站在巷子中,甩了甩脑袋,这才转身回家了。
沈湘君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余光却看见了手腕上出现了一个七字眸色瞬变!面上露出慌张之色!刚才她被杀难道不是做梦!
沈母等了半宿,见后半夜才听闻动静,便开门走了出来,温柔的对着沈湘君道
“湘君回来了?累不累?”
花灯节过后,沈母像是无事发生,一副慈母的模样去接沈湘君身上的食盒。
沈湘君此时也没心情与沈母多谈,松开了手中的食盒问道“爹睡了吗?”
“还没有。”沈母拿着食盒,对着沈湘君回道
沈湘君直接走了进去,看着睡眼朦胧的李伯欢,眸子微动,看了一眼身后的沈母道“娘出去一下,我与爹说几句话。”
许是看见沈湘君神色不对,李伯欢立即面色一变,警惕的看着沈湘君,手握住了身下的床单。
沈湘君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李伯欢道“爹,我是人吗?”
李伯欢一愣,见沈湘君不是来扔他的,便放松了警惕,奇怪的看着沈湘君道“当然是了!你不是人是什么?!”
听见李伯欢肯定的回答,沈湘君露出了胳膊上突然出现的字。
李伯欢看着沈湘君胳膊上的七字道“你怎么舍得花银子纹身?”
沈湘君听闻嘴角动了动,紧张的心却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声音中带着疑惑道“今日我被人杀了,却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手臂上突然出现了这个字,还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剩下七条命。爹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伯欢听着沈湘君光怪陆离的话,担忧问道“湘君啊,是不是最近压力大了?累坏了?爹知道你赚钱不容易,大不了爹以后少喝酒,减轻你的负担,但你千万别疯啊!”
这个家现在全靠沈湘君挣钱,沈湘君要是疯了,他们一家三口非得饿死不成。
沈湘君看着给她揉额头缓解疲劳的李伯欢,眼神中带着无奈,低声道“爹也不知道吗?”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这丫头肯定是累坏了。
李伯欢看着一脸认真的沈湘君,眸子转了转,随即安抚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爹相信你说的话。今日你的问题,爹解答不了,来日你定能找到答案。”
沈湘君心中微暖看向李伯欢,见李伯欢一脸哄骗小孩子的表情,沈湘君瞬间心里暖意散尽,轻叹了一声,知道李伯欢不信,这事要是若是不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会信的!
突然想起那男子似乎掐了她脖子,于是沈湘君扬起脖子,对着李伯欢道“他是把我掐死的,脖子上应该有印子。”
李伯欢配合的看着沈湘君脖子,见她细嫩脆弱的脖颈没有丝毫的痕迹,却还是一脸认真的道“爹信你。”
沈湘君狐疑的看着李伯欢,也不再纠结此事微微颔首,简单的与李伯欢交谈两句后,转身便出了屋子。
屋外,沈母看着出来的沈湘君道“过几日是你爹的生辰了。”
沈湘君从怀中拿出今日买糖葫芦的所有铜板,递给沈母道“娘自己数一数。”
沈母看着大方的沈湘君,笑着接过银子道“不用数,够了。”
沈湘君对着沈母道“未来三个月的日常开销和爹庆生的银子都在这里了,娘觉得够了便好。”
说完便进了房间。
沈母脸上的笑容一僵,手上估摸着才一两多的银子,除去三个月的开销,剩下的不过才二十个铜板不到。
二十多个铜板只能炒两个肉菜,这怎么够?
沈湘君翻出去除淤青的膏子,随即走到铜镜前准备给脖子上药,结果发现她的脖子光洁如玉,别说是淤青了,就连一道红痕都没有。
沈湘君想起李伯欢的反应,无奈的笑了笑,她爹这是越来越会骗人了。
就像李伯欢说的一样,现在得不到答案,总有一天会得到的。
马上入冬了,院子该修了,她还是多花点心思去找个手艺好的师傅,让一家人都能过上一个温暖的冬日。
次日,沈湘君一早便出门,请了两位修补房屋的师傅来修补她家小院子。
沈母正在院中晾晒李伯欢的衣物,便看见沈湘君带了两个男子进来。
由于沈湘君昨天银子没有给够,导致今日沈母看着沈湘君的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是做什么?”沈母问道
沈湘君与两位师傅低语了两句,师傅便开始四处打量着院子。
沈湘君这才看向沈母应道“要入冬了。把家里需要修补的地方弄好。”
沈母听闻心里虽有心疼银子,却也知道这是该花的,嘴上却道“手上有点银子了就不要乱花。过几日你爹过生日,需要你去花银子买几个好菜。”
沈湘君听闻,看着沈母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昨日银子给过了,她不买。
沈母就像没看见一样,收回视线道“就这么说好了。”
说完,沈母便立刻进了厨房。
看着耍赖的沈母,沈湘君有些好笑,都为人母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喜欢装傻。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帖了,沈湘君转身去了王落的小作坊。
王落看着沈湘君,有些惊讶。
沈湘君对上王落圆溜溜的眼睛,笑着道“王管事,你这作坊还要人吗?”
王落面上露出难色,却还是笑着道“沈姐姐也知道,这作坊的都是固定的人在做事。只是花灯节前需要些零工,如今花灯节过完了,便也不要了。”
沈湘君听闻有些失望,转身准备去其它作坊看看。
昨日花灯节,王落可看见了在莲花灯中央跳舞的沈湘君。
去做花灯节上的舞者,按理说沈湘君赚的银子,绝对够她们一家人几年吃喝不愁的,为何还这么急着出来找事情做。
难不成是家里遇见了什么难处?
王落眸子转了转,随即对着沈湘君道“沈姐姐你先别走。”
沈湘君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向王落“王管事有何事?”
王落笑着道“听闻沈姐姐绣工了得,我最近想做点绣花的灯笼,要是沈姐姐愿意的话可以帮我绣灯面。”
“我愿意。”沈湘君听闻,脸上露出了笑意应道。
王落笑着对沈湘君道“工钱目前不好估算,得看这花灯的行情给绣活价。不过沈姐姐可以放心,不会低于你卖绣帕的价钱。”
“我相信王管事。”
只要能赚银子,沈湘君也不挑。随即便和王落量绣帕的尺寸商量图案。
等沈湘君买到布料与针线,已经到了中午。
许是有了活做,沈湘君回去的脚步也轻快了些。
此时沈家院中,除了修补的师傅,还多了两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