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楚离忧出现在沈湘君房中时,笆竹就不见了踪影,直到楚离忧离开时,笆竹才再次出现在房中。
今日沈湘君着衣与梳洗都是自己来的,未曾让笆竹靠近,笆竹对昨夜沈湘君房中发生了何事完全不知。
只觉自己未曾照顾好沈湘君而心中感到愧疚。
周府派了一队人马来护送沈湘君前往荒城,周府中除了周管家来为沈湘君送行,再无他人。
周管家站在沈湘君的马车旁叮嘱道“这些人都会听从夫人吩咐,路上夫人若是累了困了,千万别逞强,家主不求夫人速达,一切皆以夫人身子与舒适为主。”
“让周管家担忧了,我知道的。”沈湘君顶着沙哑的嗓子应了一句,放下了马车帘,不愿再多话。
马车开始动了,沈母站在原地目送着远去的马车,担忧与不舍充斥着心头。只愿意她的湘君离了王城能够过的快活,也愿那个周泛是个良人。
周管家回到府内,看着齐坐一堂的周家人恭敬的道“夫人已经走了。”
主位上的周家老夫人握着拐杖面色不佳,沉声道“事情已经按照周泛的意思办了,你们让他写封信回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如此办事!”
娶媳妇人不到也就罢了,如今还不让媳妇上他们上周家的族谱,新婚第二日便让离家,就连门都不让回!这让王城中的百姓如何看他们周家!
周泛的母亲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低声道“儿媳这就去信。”
周泛的爹周云站起身,看着满头华发的周老太太,宽慰道“谨荃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娘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也未曾办过也一次糊涂事,他是周家的家主,自然不会害了周家。”
周家老夫人沉着脸看着周母,对于周云的解释丝毫不理睬,沉声厉呵道“若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行事!为了他这段时间周家顶了外人多少非议,若是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对他家法伺候!”
周云低低的应了一声,立即带着周泛的娘告退了。
出了正厅,周云对着周母温声道“你说你给娘摆脸色干嘛。娘脾气霸道,又是你婆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我不能日日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的护着你,为了你自己,面上也要装着和善一点。”
周母瞪了一眼周云,带着怒意道“我儿娶媳妇,人未见茶未敬就被送去荒城,我还憋着一肚子气!大清早就被她一顿训,我能有什么好脸给她!”
周云揽着周母,压低了声音道“有火回屋对我来,别在院子说,传到娘的耳朵里,又得罚你去抄佛经了。”
周母哼笑了一声,沉声道“回屋说就回屋说!”
周家内发生的事,沈湘君全然不知,见马车顺利的出了王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王城她算是出来了,往后若是无要事,她再也不会踏足这座城!
“ 小姐若是累了就休息,奴婢在一旁守着你。”笆竹在一旁道
沈湘君侧眸看向笆竹,抿了一口温茶,问道“你可想回家?”
笆竹立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湘君收回视线,哑着嗓子道“为何不想回,我以为你会想回家。”
笆竹欲言又止的看着沈湘君,知道想回家的不是她,而是小姐。她听闻小姐在没入王城时为了养家过的极苦,了王城后日子才有所改善,若是回忆起来,那段日子应当是充满艰辛与苦难,为何还会想回去?
笆竹沉思着,突然意会到沈湘君是想让她离开,眼神中瞬间露出了忐忑之色“奴婢家穷困,爹娘生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们养不活,便发买了我们姐妹七个,留下一个儿子养老送终。那个家对奴婢来说有与没有是一样的,奴婢不愿回去。”
沈湘君听闻便收回视线,没有再多说话。
在路上行了三日,终于到了第一个客栈,沈湘君满身疲倦的住进了客栈,
此时穿云出现在沈湘君的房中,对着沈湘君道“王城那边有人在向鸣阁索要你发悬赏单据,只怕要对你不利,你最好快些赶路,莫要在路上耽误时间,入了荒城,有周将军护着才能安全。”
沈湘君眉头一皱起身靠坐在床头,“你可知道是谁?”
穿云摇了摇头,“楼里不让透露信息,我也是看在沈小姐给银子痛快的份上,才提点一二。”
沈湘君只请鸣阁的杀手杀一个人,那个人要单据,只怕是想定他个谋杀皇子皇孙的罪。“
”你们楼里会给?“沈湘君心里有些担忧的问道
穿云沉默了半晌“不会。”
过了半晌后道”除非对方给出极高的价钱来博得楼主松手,要不然不会给。”
沈湘君看了一眼穿云,没有再多话,她本打算在此休整几日,如今看来明日便要出发了。
穿云转开眸子,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低声道“还有一则好消息, 暗处有不少昌平侯府的暗卫在护着你,安全暂时不用担心,若是有人要害你,可以用他们挡一挡。”
听见昌平侯府,沈湘君面色一沉,心里顿觉煎熬, 暗骂道楚离忧那个不得好死混帐!若下次再见,她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穿云箭沈湘君面色不对,抖了抖发寒的脊背,立即消失在原地。
次日,沈湘君再次启程时候,便没有按照常规的路线行走,而是让队伍特意绕远了路。
周家的护卫见此心里虽有怨言,可毕竟这是自家夫人,又得周管事的话,一切以她为主,故而也不敢多言。
一晃月余,距离去荒城之路遥遥无期。马车上的沈湘君面若菜色,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月事推迟后心里开始乱了!
在入城后,沈湘君让人先去了客栈,独自一人杵着木杖前往了药铺。
沈湘君坐在药铺内,眸子忐忑的看着大夫,沉默的等着结果。
大夫看着沈湘君苍白的脸,眉头皱了皱,沉声道“夫人怀孕有月余,只是夫人的身子孱弱,怀胎对来说并非好事。”
沈湘君面色一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口银牙咬的作响,心中火光四起!“我不要它,你开药吧。”
大夫摇了摇头,沉声道“堕胎有损根本,夫人的身子怕是吃不消。精心养着,到孩子落地时说不定能够母子平安。”
沈湘君压着心头的怒火,坚决的道“我不要它!还请大夫开药。”
大夫见此沈湘君情绪不稳定,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一边抓药一边道“夫人不如回家与相公商量一二再做决定吧,毕竟这药吃下去,老夫怕夫人一尸两命。”
沈湘君眸子带着厉气,沉声道“孩子没有爹!”
大夫听闻瞬间不再多话,抓药的手也快了些,把药递给沈湘君的时候道“在此之前,夫人要先把身子养好,此药在两个月之前吃都有效果。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
沈湘君接过药,丢下银子回了客栈。
笆竹看见沈湘君回来,立即道“热水已经备好,小姐里面请。”
沈湘君停住脚步,转眸看向笆竹,眼神带着审视。
笆竹被沈湘君看的有些不自在,立即道“可是奴婢哪里没做好?”
沈湘君收回视线,她应该信的过吧,犹豫了一瞬后,便把手中的药递给了笆竹道“把补药煎了。我身子不好,想要静养,今日不用守在我房内,你再去开一间房。”
笆竹接过药垂眸看了看,没多说话,按照沈湘君的吩咐便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