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厌九和孙铁炉都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
王臣也没跟他们解释,炼焦这种事情怎么解释?
但是作为一户外博主,王臣知道使用焦炭可以获得更高的炉温。
使用煤炭,炼铁炉的炉温最高只能达到1200度,但如果使用焦炭,炼铁炉的炉温就可以达到1400度,甚至更高。
之前因为铜体铁芯炮的产能暂时能跟上,王臣也就没有顾得上炼焦。
但是现在,随着安西军的扩充,火炮的需求剧增,伊州(哈密)的青铜产能已经明显跟不上铸炮需求,所以必须改铸铁炮。
铸造铁炮,就必须首先解决炼焦的问题。
该说不说,西域真的是华夏的风水宝地,什么矿藏都有,品质还好。
当下王臣命工匠将事先准备的上等石炭(无烟煤)放入炼焦炉上层,密封好,然后在炼焦炉下层添加石炭,进行加热干馏。
作为户外博主,王臣见识广博,但是对于炼焦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炼焦的原理及焦炉的大概结构,他是知道的,但是具体的炼焦时间就不清楚,反正就只知道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只能让孙铁炉多烧几天。
交代过孙铁炉,王臣又跟着张厌九来到水力机械厂。
水力机械的尝试至今还没成功,但是并没有因为失败就停下来不做。
因为王臣知道,方向是没错的,只要不断的加以改进,最终肯定是能造出可以持续稳定输出的机械动力的。
只要有了持续稳定的机械动力,就可以卷管以及钻孔。
可以卷管钻孔,就可以大批量的生产燧发枪,届时安西军的武器装备就将迎来又一次颠覆式的进步,进入真正的火器时代。
到现在,安西军其实也只是一支半火器军队。
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其实存在致命的弱点,尤其是开花弹还没出来之前,火炮的弱点就更加致命,直到现在,被安西军打败的所有对手之所以会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完全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火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穿越者面对安西军的火炮,很容易就能想到破解的策略。
比如选在雨天进攻,又比如选择在夜间进攻,或者选择浅丘地形遮挡射界,这些都能让安西军的火炮沦为摆设,重新将战争拖入冷兵器。
王臣不清楚敌人什么时候能发现火炮的弱点,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火炮的弱点早晚都会被发现,到时候安西军就有麻烦。
但如果有了燧发枪,安西军就再也没有弱点。
“张老,水力机械厂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回禀安王,水流不稳定的难题已经通过筑坝蓄水解决,传动皮带强度不足的难题也已经解决,但是传动轴强度不足的难题还是没解决。”
“这样的话,也只能等炼焦炉炼出焦炭再说。”
等炼焦炉炼出焦炭,就可以提高炼铁炉的炉温。
炼铁炉的炉温提升之后,就有了更多的温度冗余。
温度冗余高,也就意味着会有充足的时间用来炒钢。
这一来,也就意味着可以获得碳含量相对较低的铁水。
这种低碳铁水不仅可以用来浇铸大炮,也可以用来浇铸传动轴,这种低碳轴的强度要比青铜轴更高,韧性则要比高碳轴来得更好,就可以持续稳定的工作,水力机械厂也就可以获得持续稳定的机械动力输出。
“下次回来,希望武备城能有好消息。”
跟张厌九仔细交代完毕,王臣又行色匆匆离开武备城。
回到王府时,马璘已经从北庭赶过来,康达斯也到了。
按原定计划,马璘半个月前就应该率领疏勒军团前往张掖河谷,向回纥内九部中的奚耶勿部落发起进攻。
疏勒军团已经去了张掖。
马璘却一直拖着还没走。
马璘是想要在临走之前跟王臣见一面。
该说不说,王臣的运气是真不错,遇到的长辈都很好,郭子仪、李晟还有马璘都很照顾他,马璘是真的拿他当子侄。
看到王臣,马璘甚至开始抹眼泪。
“贤侄哪,这次一别,也不知道还能否再见。”
“老叔你胡说什么呢?你今年不过五十四岁,还有大把的岁月,再说北庭到安西又没多远,我有空了就会去见你。”
“傻小子,真把你老叔当孩子哄?”马璘摇头苦笑道,“老叔是安北大都护,若不出意外,这次把回纥人逐回漠北草原之后,疏勒军团就要改为安北军团长驻云中城了,今后老叔我也要长驻云中城,再想见你一面可千难万难了。”
王臣顿时哑了,因为他知道马璘说的是事实。
今年春天把回纥人逐回漠北之后,马璘肯定就要长驻云中城了。
等到攻灭回纥,马璘和安北军团更是要进一步移镇漠北牙帐城,距离就更远,他和马璘再想见面就更难了。
所以今日一别,真可能就是永别。
想到这,王臣不觉也是潸然落泪。
“痴儿,你怎么也哭了呢?”看到王臣落泪,马璘却反而笑了,“原本还想着临走之前送你点礼物,可是你啥也不缺,老叔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玩意,所以就还是送你几个帮手吧,朗儿、旰儿、皓儿还有曙儿我就不带走了,让他们跟着你吧,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兄弟,用着也放心。”
“成。”王臣知道马璘真是好意,就没拒绝。
接着又叮嘱道:“老叔,漠北冷,你可别为了驱寒又开始酗酒,还有牛羊肉,也不要吃太多,牛羊下水更是不要碰,这玩意容易得痹症。”
因为王臣介入,马璘的健康状况已经好转许多。
但是如果马璘管不住嘴,健康状况很容易恶化。
王臣当然不希望马璘重蹈覆辙,再次英年早逝。
顿了顿,王臣又笑着说:“老叔,最多再过十年,漠北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到时候让旰弟去接班,你回安西养老。”
听到这,马璘眼中瞬间泛起神彩。
“贤侄,你这话老叔可记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