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华指着远处的油轮和正在建造的散货轮说:“在浩瀚的海洋上,是油轮乘风破浪来得轻松,还是散货轮装载万物,稳健前行更为容易呢?”
我们都是在摸索中前进,不是吗?有问题不怕,怕的是不去想办法解决。”
这些年来,林瑞华一直在市场上奔波,核心技术领域的突破工作,几乎都是由张凌峰与技术部门共同完成的。
对于天然气运输船这样的高端船只,张凌峰内心其实一直有所向往,每当他想到工厂目前的生产能力,那份期待就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焰,只能无奈地叹息。
“厂长,关于建造天然气运输船,殷瓦钢是至关重要的材料。
这种合金材料在摄氏230度以下的范围内,它的尺寸几乎不受温度影响,稳如泰山。
殷瓦钢的厚度,薄得就像两层蛋壳那样,只有0.7毫米。
我们现在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厂里没有一个工人能够熟练焊接殷瓦钢。”
林瑞华听到这里,双眼立刻闪烁起斗志的火花,“那又怎么样?正因为难,我们才要迎难而上,要做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
自林瑞华执掌大权以来,他凭借独到的眼光和不懈的努力,引领着工厂在油轮制造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如今的他,野心勃勃,已不再满足于过去的辉煌,将目光瞄准了更加高端的天然气运输船造船领域。
与此同时,他更想在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林瑞华突然从椅子上挺直了身子,双手紧握腰际,那股不屈不挠的力量感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问题所在,便是我们攻坚克难的方向。
无论何时,我们都应怀揣一股不屈不挠的冲劲、顽强的拼劲、果敢的闯劲和坚定的干劲!”
张凌峰、姜瀚海这两位副厂级领导的表态,无疑道出了众多管理层的心声。
尽管他们未曾言明,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工厂扭亏为盈,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
面对如此巨大的变革步伐,他们担心,过于急躁的推进可能会给工厂带来无法预见的困难与挑战。
每当轮到他人发言,会议室内便弥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氛围。
有些人选择沉默,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仿佛等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最终,整场会议在一片尴尬和沉闷中草草收场。
林瑞华独自站在空旷的会议室中,目光追随着那些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他清楚,这次会议并未取得预期的成果,众人的疑虑和担忧如同无形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平坦,他愿意带着这份坚定和勇气,一步步向前迈进。
无论前方有多少挑战和困难,他都不会退缩,直到找到那个能够化解一切问题的答案。
“唉——”
姜瀚海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在静谧的走廊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气息中混杂着无奈与不满。
“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某些人就开始飘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愤怒。
张凌峰紧跟其后,眼神中闪烁着对姜瀚海的理解与支持。
沉默片刻后,姜瀚海突然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望向张凌峰,试图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共鸣。
“兄弟,你觉得厂长那提议怎么样?”
“瀚海,那种事听听就算了。
大家心里都有数,谁都知道那不过是厂长的一时兴起,哪有人会真的去附和。”
说到这里,张凌峰停顿了一下,“那就是异想天开,真要有人去尝试,不仅难以成功,恐怕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自找麻烦。
咱们得脚踏实地,靠实力说话,不是吗?”
“你说得对,凌峰。我们不能被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带偏了方向。
仅仅是一个会议,林瑞华那锐利的目光与沉稳的语调,就让姜瀚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姜瀚海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那已略显稀疏的头发,心中暗想,或许正是长期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工作的代价。
林瑞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叠,目光穿透眼前的文件,陷入了沉思。
他回忆起会议上的每一个细节,自己的每一个字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不经意间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同事间的和谐。
如果现在就这个问题再次与大家探讨,很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和不必要的纷争。
林瑞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决定先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个更加稳妥的处理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维护团队的和谐与稳定。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林瑞华便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室内,高秘书的身影已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角落,正细心地为他整理着桌上那座由文件堆砌而成的“小山”。
“厂长,您来了。”
高秘书察觉到林瑞华的到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关切地抬起头。他注意到林瑞华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您看起来真的非常疲惫,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林瑞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提了,一夜未眠。”
高秘书惊讶地问道:“难道您身体不舒服?”
林瑞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厂长,您放宽心,船只的建造非一日之功,咱们得慢慢来,急不得。”
高秘书的话音刚落,林瑞华便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不满与失望,“你怎么也随波逐流,跟着他们一块儿持反对意见?”
高秘书心中一怔,他的话语似乎触动了厂长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感到有些困惑,不明白厂长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面对厂长严肃而深邃的眼神,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窗外机器的轰鸣声不断传入,无法打破这沉默的压抑。
林瑞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