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称呼,让周辛呼吸停歇。
她做梦也没想到傅母会来。
还是在这个时候。
周辛近乎僵硬的身体一寸寸转过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后方的傅母,阴沉的脸色很是不好,就连喘息都重了很多。
她无奈的暗自叹息,却撞见傅晏舟故意低下头,用一副得逞的神色,恣意的眉眼又坏又邪的凝着她:“露出真面目了,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周辛隐忍的指甲深陷掌心,硬是强撑着挤出一抹还算得体的浅笑,低声道:“哪能让你看了笑话呢。”
说完她就甩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傅母:“对不起,傅姨。”
一句致歉适可而止。
不多解释,也不多辩驳。
看着还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淡漠模样。
傅母暗自较为满意,不愧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她点点头:“好了,这些事过后再说。”
毕竟这是在外面,何况还有外人在场,傅母不可能不注重颜面。
她不悦的看了眼傅晏舟,直接道:“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里面那个女人是她咎由自取,你怎么还能不懂事呢?”
淡淡的训斥也没什么情绪。
可从傅母口中说出,不怒自威,强势的气场也足够压迫感。
傅晏舟阴沉的脸色不减,但也没多说什么,他只道:“妈,这些事我会处理,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傅母不等说什么,一声姐夫忽然传了过来。
温暖始终在旁观,这个节骨眼上本来也不该说什么,但她看来的傅夫人也不想主持公道,就让她姐的伤白受了,这笔账一笔勾销?
那可不行。
谁的家人谁在乎。
再说了,她姐也是傅夫人未来的准儿媳妇,哪有帮着周辛那个外人,欺负自家人的。
温暖几步来到傅晏舟近前,下意识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怎么说我姐都是你的人,姐夫,这事看着是冲我姐,其实是冲着你啊。”
早在温暖喊出姐夫的一刹,傅夫人冷然的目光就落向了她。
此时更是上下大概打量了一番,眼中的怒意鲜明。
温暖毫没注意,还继续道:“你要是不管了,那是不是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我姐了?”
这几句话说的,周辛听着都沉了眸。
温馨有没有心机暂且不提,起码也是傅晏舟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而这个口口声声叫着姐夫的小姨子,煽阴风点鬼火,有点脑子,但不多。
傅晏舟皱眉低眸看了眼温暖,刚要推开她的手,就听到傅母回了句:“说的很对。”
温暖当即道:“是吧?伯母,我知道您也会预料到这些的,所以不管是为了傅家的脸面,还是为了我姐夫的名声,这次的事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要报仇,还要让那个叫舒悦的,血债血偿!”
“够了!”傅晏舟适时开口,拨开温暖后再要说话,却被傅母抢了先。
傅母依旧点着头,貌似很赞同的:“因为你姐一个人,搭上了我们傅家,还有我儿子。”
温暖一点没揣摩傅晏舟眼色的用意,还安抚的拍了拍傅晏舟的手臂,然后望着傅母十分认真的说:“伯母,话不能这么说,等我姐和姐夫结婚了,我们不也是一家人嘛。”
她觉得面前的夫人,面容和善又艳丽,虽然身上气息严肃了些,但也看得出来是个温柔贤惠的好母亲。
要不是刚才听到了周辛的胡言乱语,傅夫人脸色肯定不会这么难看。
如此想着,温暖还余光不太友善的看了眼周辛。
傅母沉口气,倏然笑了:“你叫我伯母,叫我儿子姐夫,这平常的称呼,却真够侮辱人的。”
有涵养的人,污蔑轻贱别人,说出的话都不同凡响。
温暖一时没反应过来,却愣住了。
“你姐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嫁给我儿子,痴人说梦啊。”
傅母也没动怒,声音平静的恍若呢喃,却刺的温暖脸色一下都红了。
她面上挂不住,心里也受不得,不理会傅晏舟的拦阻,直接回怼:“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好心好意的跟你讲道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老糊涂!”
“我姐和姐夫正常谈恋爱,感情还那么好,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傅晏舟实在听不下去,沉了些声音,“温暖!”
同时他也伸手要拉走温暖,可温暖还在气头上,她跟温馨不一样,向来脾气大不好惹,绝不受平白无故的冤枉气。
“都什么年代了?当父母的还想左右儿女的婚姻啊?做梦去吧!”
“法律都提倡自由恋爱了,你当妈的,我看在姐夫面上尊重你,你别倚老卖老!”
傅母一直静静听着,没有动怒的痕迹,只是适当的时候她看了眼傅晏舟:“这就是你看上的货色,物以类聚啊。”
言外之意,有其妹就有其姐,性格再不同,也逃不开一家人臭味相投。
傅晏舟脸色尤为难看,十分无奈的扣紧温暖的胳膊:“你说够了吗?温暖!”
“姐夫,你怎么还说我啊?”温暖气呼呼的抿着唇,眼神宛若受伤一般,“我真替我姐感到不值,她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你还让她受这种委屈,你难道不知道心疼她吗?”
几句话又将傅晏舟喷薄而出的怒意扼住。
他思量再三,“我当然在乎你姐,但是……”
“没有但是!”
温暖截断后,再扭头瞪向傅母:“傅夫人,你家门槛是高,但你儿子和我姐两情相悦,你还要棒打鸳鸯充当恶人吗?”
继而,温暖目光又落向了周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傅夫人你这么阻挠,都是为了她!”
“但她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你们傅家养的一条狗吗?”温暖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狗还爬上了主人的床呢,但别忘了,今天能爬上这个主人的床,明天也就能爬别人的床!”
言辞犀利又直白的堪比机关枪。
一番讽刺唾骂的仿佛在周辛脸上抽了一个又一个狠厉的大耳光,让她羞愧的恨不得消失。
原来不止在傅晏舟的眼中将她当狗,是在所有人的心中她都是一条卑微下贱的傅家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