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坐好，袖子撩上去。”宋连换了身白大褂，扶了扶眼镜，手持针管命令道。
瞿霖意刚想开口，又被宋连一个眼神给逼退了，他向来喜欢脱轨的感觉，这种未知的刺激隐隐让他有些发狂。
他听话的坐到手术台上，信息素隐隐的有些溢出来了，是侵略性十足的烈酒伏特加，刺鼻又极具存在感。
可惜宋连对此置若罔闻，他上前给瞿霖意的手臂消消毒，手法熟练的拿刀划开消毒的部位。
没有用麻药，瞿霖意也不觉得有多疼，相反，他格外的享受这痛感，借此来抵抗信息素失控的烦躁。
只要一低头，他就能清晰的看到宋连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略失血色的唇，就连眼尾那颗很浅很浅的痣也清晰可见。
信息素溢出的更多了。
瞿霖意心里的烦躁不停的加剧，身体上的燥热也不断升腾，他想抽回手，逃一般的离去，但没如愿。
宋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发情了？难怪手臂这么热。”
瞿霖意难堪的想躲开，内心高筑的防线轰然倒塌，自残的念头再次涌了上来，可还不等他有所行动。
腺体上传来微弱的痛感，身体上异常的躁动一下子被抚平，理智逐渐回归。
“别动，实验继续，别想耍赖。”宋连拿刀把敲了一下这人的手腕，警告道。
“你，我——”
“别说话，等下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宋连从柜子上翻出报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勾勾画画。
瞿霖意心里思绪翻涌，可宋连这人跟没事人一样，连目光也不会施舍他一个，仿佛刚刚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就这样盯着宋连，渐渐的，内心达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是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经历过的平静。
“好了，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说废话，时间紧迫。”
“哦。”瞿霖意一反常态乖顺的应道。
“精神力几级？”
“原本五级，现在三级。”
有记录最高的是七级，普通Alpha三级就算是优秀了。
“身体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瘙痒，疼痛，撕裂，像有虫子在皮肤下面拱来拱去之类的感受？”
“没有。”
“有没有接受过精神力改造？”
“没有。”
“尝试着从把精神力放在伤口上，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身体上的旧疾也隐隐有好转的趋势。”
“好，你可以走了。”宋连擦了擦头上的汗，冷酷无情道。
“你在我身体里放了什么？不拿出来？”瞿霖意问道，心里却不大在意，他只是不想走而已。
“那东西是我从三级能量石中提取出来的精核，我称之为合子，它是刨除了能量石上无用的残骸和污染的外围而凝聚出来的。”
“我尝试了很多次，最终把它凝聚成能在人体可接受范围内的部分，它在提升精神力，治愈创伤，以及刺激脑部活动等方面都很有效。”
“我在你血管中发现了七级虫怪残留的毒素，看血液颜色和血管厚薄猜测，这毒素蔓延的时间应该有四五年了，这合子能短暂压制一下。”
“而且它能被人体消化，我不建议你取出来，当然，你自便，伤口只有3，4㎝左右，想拿出来也很简单。”
宋连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又累又困，懒得动了，今晚在这凑合一下算了。
“你就把这些都告诉我了？不怕我反手把这告诉联邦政府吗？”瞿霖意话音刚落，心里就涌上一层悔意。
能量石一直以来都被用在各方面，但从来没有应用在人体上，而一旦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也就意味着变革动荡的来袭。
而无权无势的宋连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榨干了血，弃之如敝。
瞿霖意不想见到这场面，他对这合子也没什么欲望，更不会轻易的把这东西往外说。
他也弄不清对宋连的想法，反正这人不能在他面前出事。
“随你，走的时候带上门。”宋连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窝在了椅子上，缩成一团。
瞿霖意习惯了这人的我行我素，看着他恬静的侧颜，一时有些移不开眼，这个信号很不妙。
万花丛中过的瞿霖意清楚的意识到这是沦陷的示警，他向来对爱情嗤之以鼻，如今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
是自卑。
他深知宋连绝不会爱上他这种人，一旦沦陷后，痛苦的只是他一人。
彼时的他还是自负，就算知道自己心动的萌芽已经生长，但他深信自己绝不会陷进去，那种喜欢不过是水中花井中月。
不切实际的玩意罢了。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他绝对不会如此。
可瞿霖意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他不知道的是，后来自打爱上宋连的每一天起，他都在为以往的放纵而后悔不已。
像他以往鄙视的人一样，卑微的乞求着心上人的一个回眸，曾经与旁人的欢愉变成钝刀一样凿着他岌岌可危的神智，内心深处是永不停息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