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出了帐子,一股冷风袭来,吹散了几分酒意,他离开时,侧旁有人叫住他。
“哟,太子爷这是醉了呀?”
他转头就见陈祁,还有陈昀面含笑意走过来。
“咱们兄弟三人还没喝呢,先别着急走啊。”
陈靖说:“论酒量,皇弟自然不及两位皇兄,皇兄若是要喝酒,待改日。”
他说完就要走,陈祁迈一步挡在他前面,笑说。
“诶,太子爷今日差事办的这么漂亮,替父皇省了不少心,我们是真高兴啊,今晚说什么也要喝几杯,你说是不是?二哥”
陈昀倏然被点醒,打陪衬,“是啊太子爷,今日难得这么高兴,不要扫兴。”
陈靖只想早点离开,耐不住劝说,陪他二人喝了一杯,还不待他放下酒杯,陈祁眼角朝不远处的公公递了眼色。
那公公立即过来,说:“太子爷,两位王爷,散席之前还是去看一看陛下吧,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
陈靖脸色担忧,“父皇怎么还是吃不下东西吗?可有传太医?”
公公说:“太医之前就去过了,熬了药也没喝,所以,老奴就想请几位主子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哄着陛下把药喝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吧。”陈祁说。
几人刚走出几步,后面就有人叫住陈靖,他回头见是陆子卿。
“殿下和两位王爷要去见陛下,微臣也顺道过去瞧瞧吧。”
陈祁多心的打量他一眼,冷声说:“已经有太医去瞧过了,暂时就用不着陆太医。”
“既然父皇吃不下药,那正巧陆太医过去瞧瞧,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陈靖维护说。
陈祁也不好说什么,陆子卿跟在最后面,离开时,他偏头朝侧旁一个白人目光对视,那白人立即停止跳舞离开。
乾清宫寝殿里烛火高烧,几个丫鬟端着水盆和药食立在侧旁,皇后正在替盛治帝擦嘴,她吩咐丫鬟把床前的呕吐物端走。
“三郎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就喝一点水,今日都吐了两次,我喂你把药喝了。”
盛治帝面色微黄,半躺在床上轻轻叹气,“我好像是越来越不行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皇后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药碗,“三郎只是有胃病,好好喝药调理就会好。”
他打了一小勺药,吹了吹,喂给盛治帝喝下,小半晌才勉强喝下小半碗。
待歇息片刻,又进了一些稀粥,盛治帝这才觉得舒坦一点。
他想起今日朝会,问皇后,“今日万国朝会,也不知道陈靖主持的如何?”
皇后关心说:“你呀,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国事,那传高简进来问问吧。”
高简领了话进殿,盛治帝问他,“今日之事进展的可还顺利。”
高简轻声回话,“皇上不用担心,今日朝会很顺利,太子殿下处事谨慎妥帖,各国使臣都很满意。”
“看吧,我说什么。”皇后替他拉了拉被子,笑说:“有靖儿替你看着,你就先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
盛治帝默默点头,高简见他神色,又笑说。
“太子殿下虽然首次主持这么大的朝会,但是处事游刃有余,就连老臣们都夸赞,说太子殿下聪慧睿智,治国理政颇有当年先帝的风范。”
此话一出,皇后心里瞬间有了异样,她瞧盛治帝的脸色似有不同。
“哦?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还说了什么?”
“是啊。”高简笑意不减,“他们还说,太子殿下才能出众,前朝有殿下在,皇上便不用担心,他们也放心。”
盛治帝不吭声,皇后向高简递了眼色,高简懵然不知似的立即住了嘴。
就在这时,风启公公进殿来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来了。”
“这个时辰他们来做什么?”盛治帝说:“让他们进来吧,”
陈祁和陈昀先跨进殿,陈靖后脚要进去时,陆子卿拉了他一下。
陈靖不明所以,低声问:“怎么了?”
陆子卿瞟一眼不远处的宫人,悄声说:“殿下待会儿若是遇到有什么事,要稳住气。”
陈靖一愣,立时反应出来什么,可又没时间细问,只低低应了一声,“好。”
三人进殿行了礼,陈靖问:“儿臣听说父皇还是吃不下,担心龙体,我们几个过来看看。”
皇后说:“今日吐了两次,好在方才用进去一些汤药和稀粥,就是没精神。”
陈祁眼眸一转,“父皇的身子陆续调养那么多年,一直没有起色,按理说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天下最好的,不可能没有效果,会不会……”
“你想说什么?”盛治帝问。
“其实也没什么。”陈祁说:“儿臣昨日听闻钦天监近日观星相,说什么紫微星有异象,儿臣也不懂这些,只是见父皇旧疾总不见好,难免担忧就想多了一些,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所以父皇的旧疾久不见好呢?”
陈昀见势补充一句,“父皇,三弟所言也不无道理,我们是不懂这些,不如传见钦天监来询问一二,若不是因为此事,也可以了解近日的星相为何有异象。”
陈靖暗自转着玉扳指,心下一动,此时提到钦天监是何用意?
方才陆子卿的话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隐隐有些不安,等了少顷,听到盛治帝应允了。
半晌后,钦天监走进寝殿,他向盛治帝叩首。
“臣,钦天监纪从圭参见陛下。”
盛治帝应声免礼,问他:“近日星相可是有异?”
纪从圭说:“陛下,臣等近日夜观星相,见有邪物作祟,其形诡异,光芒闪烁直冲紫微,致使主帝星黯淡,恐有大难。”
皇帝听闻,脸色骤变,“什么邪物?具于何方?”
纪从圭严谨地说:“邪物乃东方聚之。”
此言一出,陈靖似乎闻到味儿,他只见陈祁说。
“纪大人所言是真是假?毕竟星宿之说也是一种虚像。”
“赵王可以不信,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有任何异样必然要告知陛下。”纪从圭说。
陈昀分析着,“纪大人所说的东方,这紫禁城中唯有东宫为尊啊。”
纪从圭依然是严谨姿态,“微臣只测星相方位,据实以说,至于是何地,那就不是微臣能左右之事。”
陈靖听了少顷,终于接话,“以星相之说断定有邪物作祟,纪大人说话可要谨言慎行啊。”
纪从圭说:“微臣方才说了,观星相乃是臣的职责,臣只能据实以说,至于信与不信,臣不能左右。”
陈昀看向盛治帝,“此事还是交由父皇定夺吧,我等不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