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香楼,静雅轩。
告别宴已然圆满结束,午后阳光温暖静谧,透过大开的房门照进室内。
胡妈妈手撑着额头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她张开眼睛淡淡道:“你来了,比我想象中快。”
“夫人急信召我来,我怎敢怠慢。”一双男式鞋履从容不迫地踏进屋里,普通的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却有芝兰修竹之风。来者眼眸带笑,温润俊朗。
五皇子赵垠,不,在风香楼应该用谢吟这个称呼。
胡妈妈站起来紧盯着他道:“是不敢怠慢,还是有其他原因?”
“夫人怎么这般看我,”赵垠微微皱眉,面上仍带着笑意,半疑惑半玩笑道:“夫人特地叫我来,不会是要审我吧?可是侄子犯了什么错误?”
“确实有事要问你,”胡妈妈指了指书案上放着的玉盒,“你可知这是何物?”
赵垠凑近看了看,眸光微不可察地加深,面色不变道:“哦,这个我认得,是我向李太医讨要的。”
“这个东西出现在风香楼的姑娘凝碧房中,你有什么解释?”胡妈妈语气骤冷,脸色阴沉,仿佛在发怒的边缘。
“这个嘛,自然可以解释,只是夫人好像,以为我和凝碧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赵垠苦笑道。
胡妈妈凌厉地扫了他一眼:“你是想设圈套让我钻,然后抓住我话语的一点诡辩?”
赵垠笑不出来了,表情微微肃穆:“夫人这话说的,似乎提前认定我的罪名,那我再说多少都没意义了。”
“还在贫嘴,也是,暗地里在刑部多年,谁辩得过你。”胡妈妈忽然叹了口气,换成一套长辈的语气,“舅母只是希望你有事不要瞒我,若是瞒着我,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此话一出,赵垠面露愧色,眸光略微挣扎后认错道:“舅母,侄子知错,确实瞒了您。”
胡妈妈眉眼稍松,赵垠顿了顿道:“这玉盒里装的是蜜香玉莲丸,专治头疼病。之前芳姨苦于研制的毒药没有完美的解药,我就把这药给了她,给了之后才说是给凝碧花魁的。芳姨似乎很喜欢这位凝碧姑娘,而您又让她给凝碧姑娘下毒,所以就向我求了药,要求我保密。”
这理由听上去逻辑自洽,可胡妈妈隐隐觉得不对。
她想起不久前谢大夫就知道了凝碧被关的消息,可能赵垠早和谢大夫串好口供了。
胡妈妈继续问:“那昨晚周凤甫醉酒死亡是怎么回事?”
“舅母这是不信我呀……您怎会觉得周凤甫的死是我设计的呢?这跟蜜香玉莲丸的事有关么?”赵垠无奈摊手。
“安乐允给他灌的酒。”
“可是周凤甫在家摔的,我们可没有在周家安插眼线。”
虽然她没有,但不代表赵垠没有。
赵垠看着胡妈妈质疑的眼神,表情越发无奈:“果然,我说什么舅母都不信我。”
“舅母自然信你。”才怪,你小子惯会装得天衣无缝,“只是这些事都与凝碧有关,未免太巧了些。”胡妈妈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赵垠听到“凝碧”的反应。
“原来如此,这两件事与凝碧姑娘和我都有一定的关联,所以舅母才怀疑我与凝碧姑娘有牵连。”赵垠忽然苦笑一下,“可是这其中有一个地方让人疑惑,就是,为什么舅母断定我会喜欢凝碧姑娘呢?我记得我与舅母提起过,从北地回来那天我与凝碧姑娘初次碰面。凝碧姑娘美则美矣,却不懂为何舅母认为她有吸引我的魅力。”
“难道你不举的谣言是真的?”胡妈妈表情从未如此失态。
“……”
赵垠脸上写满了无语,沉默许久之后道:“舅母此言,让我对凝碧姑娘十分好奇,难道是个男人就会爱上她?”
胡妈妈觉得不是,但让赵垠见凝碧可能会从中露出破绽,便带他去地牢。
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坐在草堆的冷衣有所感应地抬头,看到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不免紧张起来,心想等下无论怎样严刑拷打她——算了,真的严刑拷打那就实话实说。
可是当看清那人的脸,冷衣却觉得心头一滞,血液倒流,好像时间就此暂停。
她几乎要叫出来,可转眼看到另一旁的胡妈妈,倒流的血液又跌回去了。
赵垠一看见她就眼眸溢满笑意,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蹲下。冷衣下意识身子往后缩,脑子混乱地想吟九把一切都告诉胡妈妈了吗靠的好近完全不避嫌吟九是不是来接她的以后要怎么办她和五皇子的恋情暴露了……
“凝碧姑娘,幸会,我是你的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