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彻底被眼前的这个怪人搞糊涂了,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是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而在怪人身后跟进来的都是棉纺厂的各级领导。
怪人有些哽咽,
“杨师傅,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牛啊,牛兴邦!”
后面跟着的棉纺厂各级领导都憋不住乐,牛兴邦也觉得有点失态,他调整了一下心态,语气诚恳,
“杨师傅,首先呢,我个人先跟您道个歉,最近因为工作特别忙的原因,疏忽了您工伤这件事。经厂部研究决定,全额报销您此次住院治疗的所有费用,
并按全勤补发此段时间内的工资,希望杨师傅能谅解我在工作中的小疏忽,给您造成的困扰和不便我深表歉意。
再次祝愿您早日康复,重返工作岗位。我们期待着您的归来,继续与您一起为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
杨慧都听懵了!哪和哪就成工伤了?还要补发工资和报销医药费,杨慧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这是真的,牛副厂长真的来给自己报销医药费来了。
回到家的杨慧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儿子,陈卫东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母亲还在一直称赞牛兴邦是个好领导,不像传言的那般刻薄。
陈卫东听见母亲的话摇摇头,母亲总是习惯性的把人往好处想这个毛病怎么能改过来呢?他懒的解释,今天母亲出院,他得买点好吃的给母亲补补。
很快铁家的院子里飘来了各种肉的香味。铁老太在自己的屋里吧嗒着嘴,她猜测着今天杨慧能吃上几个菜。她吸吸鼻子,嗯,这个是鲤鱼,还有小鸡炖蘑菇,葱花炝锅的味道真香啊。
做完饭后陈卫东先没吃,装了一饭盒的肉先给海宽送了一份。看着酒肉海宽有些动容,这些年他到处要饭,没人把他当人看。眼前的这个少年没有理由善待自己,他暂时还没想通这个问题。
陈卫东放下饭菜就走了,说母亲大病初愈,等身体好些了他就带着母亲来看海爷爷。看见人家母慈子孝的,海老头很羡慕。想起自己那帮畜生儿女,哎...
陈卫东最近的学习成绩在他不断努力下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但是卡在年纪第十名的位置上下浮动。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看来一种叫天赋的东西是真的存在。
今年的高考一零五中学考上华清的一人,考上京大的两人。附中那边考上两所名校的有九人。看来自己任重道远!还得加倍努力。
上午第三节是政治课,这也是陈卫东最不喜欢的课程。活了两辈子的他知道,只有数理化能让国家强大。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讲述着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此时教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一帮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冲进了教室,校长在门口指着后排的一个人,
“他就是陈卫东。”
战士们马上合围过来,十多把五六式冲锋枪对准了一脸懵的青年。学生们都吓坏了,校长和老师马上疏散了教室里的所有人。
陈卫东懂规矩,他把自己的手举的高高的。看这架势,只要他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将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青年是被五花大绑扭送出去的,姿势相当狼狈。
教学楼底下的吉普车早就恭候在那里了,陈卫东抬头看了一眼,这帮人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解放车拉来了一个排的武警战士。
陈卫东被带进了一个他从没来过的建筑内,他敢确定这不是派出所,也不是分局。大铁门哐当一声响,仿佛隔绝了外界与审讯室所有的联系。刺眼的灯光让陈卫东有些不适应。
此时他身上的行头已经换了,手铐没什么,脚上的铁镣证明这次的事非常大非常大。审讯室的小门打开,两个穿着蓝色红领章公安制服的人缓步走进审讯室。
为首的警察看来是个老资历,面对陈卫东他并没有疾言厉色。先是姓名性别的问了一大堆,陈卫东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他首先打乱了审讯节奏,
“警察叔叔,您时间宝贵,我就照实说了。昨晚我一直在家里,晚饭后我就一直在学习。这些我的家人可以替我作证,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我并没有其他证人证明自己昨晚的行迹,
还有就是,你们抓我一定是因为我在棉纺派出所地图上画的一个位置吧?那个位置是不是发生了命案?这起案件和我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做梦梦见那里会出事。”
啪一声,年轻一些的那个警察猛拍了一下桌子,
“陈卫东,你以为胡诌八扯就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吗?做梦!你老实交代,昨晚你是如何作案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作案的工具现在在哪里?”
陈卫东点点头,
“对,我就是做梦才知道的。我昨晚的确没出门,你们随便调查。”
审讯室里时不时传来年轻警察的咆哮声,在隔壁的一间办公室里,市局领导正在和张银海谈话。张银海不赞成把调查重点放在陈卫东身上,
“局长,可能我不应该说这个话。案发地点的确是陈卫东那天标注上的位置,但你要说这小子他敢连着杀害三个女性,并且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我不信。
这小子原来就是调皮捣蛋,但是耍流氓和盗窃这种事从没发生在他身上过。至于把自己要实施犯罪的地点事先标注给警察看,我觉得这件事首先就不符合逻辑。
云雾缭绕中局长微不可察觉的点点头,他也不认为这个案子和陈卫东有啥关系。但是他用钢笔圈住的那个干休所后墙昨晚的确是死了人,而且是惨死。十七岁的受害者身上所有女性特征器官全部被割掉了。
局长现在也没办法,他现在是压力山大。省厅领导已经发话了,一周之内破不了案他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好不容易有了陈卫东这么个线索,他怎会轻易放过。
此时局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老一小两个警察走了进来,正是刚才审问陈卫东的人。年轻的警察想要表现自己,
“局长,那个陈卫东顽固不化,拒不交代。您看是不是....?”
局长又点燃了一根香烟,一切动作都在证明他心里很烦,
“年轻人毛毛躁躁的,少想一些歪门邪道。老何,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