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敏华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与悔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祈年,你饶了我吧,我可是你爹啊。”
“那你有当我是你儿子吗?!从出生起就把我扔到了山里,九岁回了侯府,你是怎么对我的?忘了吗?!我的二十年,妹妹的十五年,你拿什么赔!”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杀了我吧。”
祈年勾起唇角,嫣红的唇瓣如同吃人的魔鬼,“那岂不是便宜你了?我要毁了这景南侯府,我要你最在意的荣华同你陪葬。”
“祈年,不要,你是景南侯府的世子,以后就是侯爷,你不能毁了祖宗基业啊,这是大罪啊!”
“老子不在乎。”祈年直起身,拿起皮鞭狠狠的抽打祈敏华,越是笑的开怀,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
凄厉的叫声震走了路过的飞燕,可这座废弃的小屋,始终无人路过。
不知过了多久,祈年走出了院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初秋的天,一阵风吹过,让祈年打了个寒颤,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入目便是凌怀洲的脸,祈年揉了揉眉心,怎么会梦到他?
“醒了?”
不是梦!祈年猛的睁大眼睛,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亲手报了仇,开心吗?”凌怀洲神色淡然,似乎已经掌握全局一般。
祈年嗤笑一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凌怀洲挑了一下眉,示意他说下去。
“就是你这股子装劲儿,好像自己超脱了世俗来看这世间的热闹,明明之前的事,都是受害者,而你像一个悲天悯人的菩萨将责任拦在自己身上,高贵的太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那你呢?从一开始冲撞东宫鸾驾到引导祈晋对孤下毒,你觉得你就是真性情?”
祈年双手撑在床上,向后仰起下巴,桀骜道,“证据。”
“中毒的乞丐已经恢复了神智,指认了你的画像,仅凭这一条,足够你诛九族。”
祈年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抬起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那可太好了,太子殿下快抓我,祈家族谱在祠堂里,按照名册一个一个去找,千万别漏下一个啊。”
凌怀洲眉头一皱,“你连你妹妹也不在乎?”
祈年抬起手,搭上他的肩膀,满不在乎道,“我当年之所以给她送馒头,是因为我缺个宠物,我被狼养大,身上流的兽血,我需要一个宠物带我熟悉人类世界,两个馒头,换一条忠心的狗,非常合算。”
凌怀洲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冷。
“祈年!”梅一实在没拦住祈念,还是冲了进来,她看着自己互为依靠的哥哥,再亲耳听到他那么说,这个异世界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祈年依旧笑的开心,只是放在床上的手死死的抠着褥子,“被小宠物发现了呢。”
祈念苦笑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喉咙干涩,似有一股血腥气要呕上来,“果然是喂不熟的狼。”
“祈念,你给老子记住,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你欠我一条命,多活了十年,够本了,殉葬,是一个宠物应该有的觉悟,这是你的荣耀,况且,要不是你,老子不会和这狗太子有纠葛,我每天都想掐死你!看到你就想起我在东宫屈辱的日子。”
祈念向后踉跄了两步,“你再也不是我哥了,我不要认你!”
“那就滚,看见你就想杀了你!”
凌怀洲咬了咬牙,他想到祈年是个疯子,但没想过这么疯,一心一意对他的妹妹都能这般对待,“将祈年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祈年跳下床,从容中带着些许兴奋。
夜梵看着他的神色,头一次见到了比他自己还疯的人。
太子殿下这么生气,诏狱走一趟,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殿下真的舍得他?
啧,这张脸,可惜了。
祁桂窈听到凌怀洲的汇报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凌兆亦然,“真是他买通乞丐,还把乞丐毒傻的?”
“是。”
祁桂窈眉头紧锁,“为什么?”
“为了报复景南侯府,只是没想到会出意外,入了东宫。”
凌兆狐疑的看着他,“最近景南侯府接连出事,也是他?”
凌怀洲默了半晌,点头,“都是他,不直接害人,只是推波助澜,儿臣从始至终都知道,却没有阻止,请父皇责罚。”
凌兆揉了揉眉心,“太子,你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原则,为什么?”
凌怀洲抿了抿唇,“儿臣……噗……”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栽倒在了桌子上,吓得帝后手忙脚乱。
“叫御医!”
诏狱内,祈年被绑在刑架上,表情十分欠揍。
夜梵戴上软甲手套,手中拿着一把钳子,“祁公子,别让本座难做,只要承认你就是狼王,我就让你少受点罪,如何?”
祈年轻笑一声,“夜…梵对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要是狼王,会是现在这个下场吗?”
夜梵走过去,笑的阴森如鬼魅,一只手钳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抬起钳子,如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可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别害怕,马上就好。”
祈年眉眼舒展,丝毫不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夜梵:“还真是不怕死!”
“夜梵,我劝你现在去看看太子殿下,算算时辰,到了。”祈年笑的眉眼弯弯。
夜梵瞬间脸色大变,扼住他的脖子,“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要见皇上,否则,凌怀洲活不过两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夜梵踏马向皇宫而去,“艹!这个疯子!”
他好像猜到祈年要做什么了。
凌兆听完汇报以后,脸色越发阴沉,这个祈年,简直不知好歹,太子多次助他,居然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