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见媳妇也不搭理自己,拿捏不准她是什么态度,只能耷拉着脑袋,默默跟着她回了家。
把睡着的孩子,放在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又去厨房烧了水。
高大的身体,蹲在灶台的火炉口,棍子戳着火堆,心中暗骂,要是让自己知道是哪个嘴臭的,在背后造谣,一定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闲着没事干说闲话,给自己添堵。
这会儿的宋婉清,坐在东屋的凳子上,正给孩子缝制着冬天穿的棉袄。
没多大会儿功夫,赵振国来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走了进来。
将水盆弯腰放在媳妇的脚旁边,随后蹲下来,大手握着那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作势就要脱她鞋子。
这个动作,引得宋婉清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目光看向蹲在面前的男人问道。
“你干嘛?”说着想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脚踝。
奈何他手上的力气颇大,压根都挣脱不开。
粗粝热燥的掌心,摩擦着脚踝上的皮肤,弄得有些痒痒的,这人,怎么……,以前还能摸透他脾性,现在反而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低着头的赵振国,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媳妇脚上的布鞋脱了下来,闷声道:“媳妇儿你累了一天了,给你泡泡脚,缓解一下疲劳。”
见挣脱不开,宋婉清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眼眸微垂,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任他脱掉脚上的鞋子。
在双脚被按入适中温度的热水盆后,心境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些天,赵振国的变化太大了,尤其是现在,他竟然还会主动帮自己洗脚。
若是放在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自己怀孕挺着大肚子那么不方便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
心里也滋生出了贪念,沉溺在他带给自己的这些温柔,呵护。
想到这些,冲着蹲在面前,正给自己洗脚的男人说:“振国,我没生你气,只要你以后不再鬼混,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短发中,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听到她的话,赵振国并没吱声,默默地搓着媳妇一双白嫩的双脚。
洗得差不多,感觉水温不怎么热了后,将她双脚拿出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将湿漉漉的脚塞入衣服下。
随后伸手拿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掏出塞在衣服里的脚,把上面的水渍擦干。
随后,弯腰把椅子上的人,拦腰抱起,迈步放到床上。
“很晚了,别忙了,小心眼睛。”说着自己也跟着迈腿上了床,利索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不等她反应,就把人拉入怀中,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对着怀中挣扎的媳妇闷声沉沉道:“媳妇儿,别动。”
听到他的话,被他抱着的宋婉清果然停了下来,僵着身体,脸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小声说:“毛衣要脱掉。”
这是他买给自己的新毛衣,本想放着等走亲戚或者过年再穿,平时在家压根不舍得穿这么好,可昨天这人说想看,今天就穿上了。
结婚两年多,这人别说给自己送东西了,只差没把这个家败光。
最近只要他出门,回来准给自己带东西回来,不是衣服鞋子,就是一些糖果零食。
赵振国心里这会儿跟塞了棉花似的,只觉得堵得慌,下颚垫在媳妇的发顶,压根不知媳妇担心新毛衣被滚坏了,自顾自地说:“媳妇,我知道之前是我浑蛋,对你做了许多错事,我也不祈求你立马原谅我,但你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这番话,使得宋婉清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散发着的热源,带着干净的荷尔蒙气息,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抬起手臂,缓缓搭在他腰间,脸往他胸口又埋了埋,过了许久,轻不可闻地应了声,“知道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赵振国听见了,他紧了紧臂弯的力道,恨不得把怀里的人,融入自己体内。
干燥柔软的唇,在她发顶落了个吻。
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让媳妇跟着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清晨一大早,天不亮赵振国就起身出发去了镇上,赶上了最早一班车,去了城里。
这次,他没将石斛、何首乌这些卖给上次去的药房。
太过频繁去同一家药房售卖,怕被有心人盯上,而是选择去了另外一家药房。
药房负责人在看到他要售卖的东西后,可以确定,他就是最近出手过大货的年轻人,笑脸相迎地把人领进去了一个单间。
仔细瞧了一番他带来的东西,没什么问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频频有货源,但听说过他,所以并没有压价。
赵振国也没想到药房会这么爽快,点过厚厚一沓的大团结,确认金额无误后。
将其揣好,就去了国营商场。
进去准备给丈母娘挑选了一些补品,却意外碰见了上辈子人生中的一个大贵人王书记,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县城。
看着还非常年轻的他,勾起了上辈子的一些往事。
用不了十年,这人就会进入S市,被提拔起做了***。
本想上去打招呼,可这一世,两人彼此都不认识,直接上去打招呼显得很奇怪。
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如果有机会,跟他在S市还会再见的。
毕竟往后发展,自己还会选择S市,那里是自己,上辈子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买好东西,拎着准备离开时,听到他那边方向一直在吵,周围也围了一圈的人在看热闹。
顿住脚步,调转方向,朝着他那边走了过去。
柜台的女服务员,拽着穿黄褂子的王新军袖子,大声嚷嚷着:“嘿,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弄坏了东西照价赔偿,不赔就想走。”
王新军刚才转身的时候,衣服勾到了一个柜台,里面的一块梅花手表摔在地上,坏了。
他是个读书斯文人,看着柜台的服务员如此蛮横的架势,涨红着脸解释:“同志,你误会了,我身上的钱不够,车就在外面,待会儿给你送过来,这是我工作证件,可以压在这里。”
柜台服务员接过他证件看了一眼,笑得一脸鄙夷。
“你弄个假证件在这里糊弄谁呢?走出这个大门,你跑了,我找谁去?”说着把证件随手扔在地上。
赵振国弯腰捡起地上的工作证,交给了王新军,目光看向女柜员问道:“多少钱,我帮他给。”
女柜员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振国,笑得轻蔑。
“一共壹佰二十七块五毛,拿钱吧。”说着伸出手。
听到她说的,赵振国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给女柜员。
“找钱吧。”
看着手里的钱,女柜员带着惊讶错愕,反复数了数,点了点头说:“好的,同事你稍等。”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发出一阵嘘声,轰然散了。
王新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五官深邃,立体挺拔。
刚那么多人围观,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说句话。
他却一声不吭,帮自己解了围,看他穿着,也不像是个有钱的,这笔钱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心中对他不胜感激。
“刚真的谢谢你帮我解围,我车上有钱,车就停在外面,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取吧。”
赵振国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果然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这个年代,就开上小轿车了,看来之前传他背景深厚是真的了!
王新军打开车门,从车上拿出包,数出钱递给赵振国道:“小兄弟,再次谢谢你,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接过他递过来的钱,赵振国点也没点,直接随手塞入口袋里,想着身上还装着这么多钱,坐班车确实没坐他车来得安全,倒也没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接着把自己家地址报给了他,然后坐上了副驾驶。
途中,两个平日里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聊着天,完全没有任何话不投机,相反像是个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似的,聊得非常投缘。
王新军原本还以为,身边副驾驶坐着的这个叫赵振国的年轻人,只是个简单的乡下人。
可聊天中,发现,压根不是那会儿事,这人看起来深不可测,拥有者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沉稳。
总觉得,他并非自己表面看到的那样,或许,他日后会大有作为!
车子在开到一个土院子门口,被赵振国喊了停,
挺稳后,赵振国探身,从车里迈腿下了车,接着将自己给丈母娘买的补品从后备箱拿了下来。
弯腰冲着车内的王新军道了谢。
王新军扬起笑容应声:“没事,兄弟我们有缘再见。”说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破院子,然后掉了个头,驱车又离开了。
赵振国拎着东西进了屋,一眼就瞧见媳妇手里,正拿着一件男人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