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册封继后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我整日在京中闲逛,又怎么可能会没听说呢。”
刚听说的时候,阒惄昳确实挺意外的。
她是真没想到,他为了解决她提出的‘难题’,不惜祸水东引。
皇帝都一把年纪了,他愣是给自己找了个后妈,暗地里还寻找了不少民间的生子妙方。
逼着自己爹和后妈,再想方设法给自己生个弟弟。
为了找个人代替自己继承皇位,他简直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关键是这位继后,听说是他外祖家景氏一族,精心培养来给他当侧妃的。
没想到被他借花献佛塞进了后宫,小老婆爆改小妈。
骆璟玹见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他心里明白,她从来不怕他知道,更怕他不知道。
她闹成这样,恨不得人人皆知,她曲家大小姐不满意这门亲事。
再一想,他为了保住这门婚事,做的那些事,他更感觉自己心里憋屈无比。
“你既然都知道,又为何还要这样?”
阒惄昳装傻道,“我哪样?”
他神色委屈的望着她,“你明明跟我已有婚约,还成日在外面抛头露面,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你到底把我这个未来夫君置于何地?”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这句话果然不假。
阒惄昳见他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眼里还闪烁着委屈的水光。
她就觉得自己想要化身登徒子,忍不住想要轻薄于他,让他彻底哭出来。
阒惄昳强忍住心底升腾起的蠢蠢欲动,故作平静的冲他招招手,“过来坐。”
骆璟玹眼神慌乱的快速瞥了一眼她的装扮,没好意思过去。
阒惄昳起身捞过屏风上的外衣,随意的披在了身上,“现在可以坐了吧?”
纱制的外衣,轻薄透气,穿上跟没穿没什么区别,甚至增添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朦胧美。
这清凉的装扮,看得骆璟玹眼神更加无处安放了,呆站在原地没敢动。
阒惄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她穿不惯这个年代的内衣,便画图让颂夏给她做了几件带胸垫的吊带裙当睡衣。
她如今又披了件外衣,不该露的地方半点儿没有露。
可惜在骆璟玹这个老古板眼里,就是衣着不得体。
她无奈的轻叹口气,一个响指,骆璟玹立马乖乖的走了过来。
还就坐在她的旁边,想低头装看不见都不行。
骆璟玹刚闭上眼睛,阒惄昳直接道,“看着我。”
骆璟玹跟被蛊惑了一样,睫毛颤了颤,被迫直视着她。
阒惄昳一改之前的针锋相对,低声道,“我只是跟人出去结伴游玩,什么都没做,你就接受不了了。”
骆璟玹眼尾泛着红晕,那些男的都趴在她的怀里,逛个街都搂着腰,整个人都快依偎进她怀里了。
这还叫什么都没做?
上次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时,云意都准备用嘴喂她吃葡萄了!
云墨还当着他的面,故意挑衅他,喂她喝酒。
她不仅不拒绝,还真的就着他的手喝了!
如果这都叫什么都没做的话,那她还想做什么!
阒惄昳看出他心里有怨,轻笑道,“那你以后妻妾成群,跟别人儿孙满堂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骆璟玹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之前确实没有想过。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却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跟别人打情骂俏的委屈憋闷,以及愤怒,却得不到重视的挫败无力。
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规矩,男子三妻四妾就是人之常情,女子却只能三从四德,被困守在后院之中,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女子但凡有所反抗,就会世人指责,夫君和婆家会骂她泼辣善妒,飞扬跋扈,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只会拈酸吃醋。
娘家不仅不会为她做主,还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为由,劝她女子嫁人从夫,要听夫君的话,要宽容大度,要妻妾和睦。
他从小生在皇家,更是如此。
后宫那些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各宫妃嫔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他的母后,就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他对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深恶厌绝。
他不想让自己活成他父皇那样,也不想让他的妻子,步他母亲的后尘。
可以说,在没定下婚约之前,以及刚定下婚约的时候,他都没有设想过,自己有一天遇到想要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他那日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被她孟浪的一面吓到了,口不择言,故意刺激她的气话而已。
谁想到她生气起来,干出的事,比他还要过分。
他只是嘴上说说,她却实打实的干出来了。
“我不仅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恩爱亲密,还要看着你们生儿育女。”
阒惄昳也觉得这几日晾他晾得差不多了,便以退为进道,“如果只有心怀天下、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的女子,才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就能者居上,我把它让给能够包容这一切的人。”
骆璟玹心里明白,她让出不只是太子妃之位,还有他。
她的意思十分明确,如果他胆敢纳妾,她就连他都不要了。
骆璟玹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他脱口而出道,“我不准!你都已经那样对我了,就必须对我负责!”
他知道她不会稀罕他的负责,甚至避之不及。
所以,他现在的目的,就只有想方设法赖上她,让她对自己负责。
阒惄昳一开口,就妥妥的渣女口吻,“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我又没对你干什么,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我对你负什么责。”
骆璟玹抓着她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你都给我咬破了,伤口到现在还疼着呢,你说负什么责?”
阒惄昳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我不是给你留药膏了吗?”
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好呢?
她明明也没有下多狠的口啊。
骆璟玹脸色一红,微微侧头,垂眸看着地面,神色扭捏道,“你咬伤的,自然你得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