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浩喆的语气相当平静:“你们一家人基本上都在工会工作,不知道收集,贩卖了多少情报。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有没有发现家里出了问题,若是能举报,算你戴罪立功。”
余小燕瘫坐在审讯椅上,脸色苍白,努力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家里的异样。就十三岁那天晚上听见的几句话也说明不了什么,她真不知道父亲的另一层身份会是间谍。
片刻后,她神情沮丧地摇头:“我想不起来,我爸妈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有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你父亲已经在交代了,如果你知情不报,会罪加一等。”傅浩喆严厉警告,“余小燕!我希望你看清楚形势。还有,你买凶害人是事实,即便没被你父亲牵连,你的事也不小。”
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余小燕破罐子破摔,她流着眼泪,看着傅浩喆,怒问:“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把牢底坐穿?傅浩喆!上辈子,我真的是你妻子。”
傅浩喆冷笑:“能不能别扯什么上辈子?我有那么瞎?娶你当妻子?”
“我承认,是我用强你才答应娶我的。那会儿你伤得很重,那地方根本不行,结婚八个月,你根本不碰我。”
余小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明明知道傅浩喆不爱听,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说,想让他知道。
“后来你娶了陈楚楚,你们恩爱幸福,还生了个儿子。我呢?却遇到个二婚渣男,酒鬼,天天喝酒,天天就打我。重活一世,我不甘心,就想跟前世那样将你抓在手里,没想到失败了。”
“这么说,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傅浩喆不动声色地问。
“是,都是真的?”
傅浩喆挑眉:“楚楚的亲生父母是谁?”
“我不知道。”余小燕摇头,一脸茫然,“就知道她不是她爸妈的亲生女儿,至于她父母是谁,我真不知道。”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傅浩喆再没问话,起身走了。
余小燕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喊住他。心里清楚,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傅浩喆都不属于她。
难怪她重生回来诸事不顺,原来老天送她回来不是要她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要她来接受本该属于她的惩罚。
前世父母没有被抓,余家逃过一劫。这世她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从她这里开始,又从她这里结束。
谁说老天不公平,在她身上,老天是公平的。
余志清一家被全部抓获,包括他交代的上线下线,吉川一郎死咬着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山本玲子却没有那么硬的骨头,招了个干干净净。
丰源化工厂一下子抓捕了十多个人,上到管理生产的副厂长,下到看门大爷。
傅浩喆没有帮着抓人,审讯完余志清和山本玲子,他就回到了部队,剩下的全交给了沈通声。他才是地方上维护和平,安全的公安战士。
京都傅家。
傅浩喆的父亲傅达明跟往常一样下班回家,门卫喊住他,给了他一封信。看了一下来信地址,居然是儿子部队的。
奇怪,儿子从来不会给他写信,要写也是给老头子,谁寄来的?
拆开一看,是封匿名信。
信里言词犀利地控诉了一位军医院的外科医生陈楚楚,说她在给儿子治病期间,想方设法勾引儿子。
看完信,傅达明简直觉得天方夜谭。
他那个从小到大都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一位外科医生?真的假的?
信里说那位外科医生长得很丑,根本配不上他儿子。
那怎么可能?
老大长得英俊,怎么可能找个貌丑无盐的女人?写信的人藏头露尾,一定不敢说实话。
二十六岁一直不结婚,其实他很担心,老头子不知道私底下骂了他多少次。
“要不是你辜负了小喆的妈,害她抛下年幼的儿子离开,小喆怎么会对婚姻失去兴趣?小喆不结婚,第一个罪魁祸首就是你。”
如今想想,他的确后悔了。
前妻沈玉琳是大家闺秀,表面上看着温和善良好拿捏,实际上脾气很倔。当年得知他在外头跟李群好上了,什么话都没说,果断抛下儿子去了港市。
其实他没想真跟李群过,只想将儿子接回来,交给沈玉琳抚养,没想到她非但不同意,还丢下儿子离开了。
后来娶了李群,到底是农村出来的,没啥见识,也没啥文化,即便嫁给他,到了京都,生活在大院里,还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生出来的儿子也一样没啥头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两个女儿也是胆小如鼠,见了人畏畏缩缩,没有傅家人的有勇有谋,胆识过人。
为此,老头子私底下同样没少骂他。
“看看你娶的什么女人?看看她教出来的儿孙,再看看玉琳生的小喆,你自己好好对比对比。我们老傅家要不是有小喆撑着,我这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不用老头子提醒,他也看出来了,李群生的儿子傅浩林,跟傅浩喆根本不同一个层次。
老大当兵,老二也当兵。老大从一个大头兵一步一步成长,年纪轻轻成了团长。老二根本吃不了苦,只在部队转了一圈,退伍回来,去政府部门给人开车。
说白了就是人家的专属司机,被人呼来喝去的那种,实在丢脸。
倒是早早地成了家,给他生了一个孙子,已经五岁了。
这是老头子唯一看他顺眼的地方,李群也一样没啥能耐,没文化,还不肯努力上进,到现在还是个街道办主任。
有时候他就在想,要是沈玉琳没走,她会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年纪越大,越是能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差距。别人的夫人不是这个院的院长,就是那个院的院长,要么部长,司长。
只有他傅达明的夫人最特别,街道办主任。
也不是说街道办主任不好,只是这个级别在一众这长那长面前,过于低了,也拿不出手。
不管去哪儿,他都不爱带着她出去,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人介绍她的身份。
除了她是自己的夫人,别的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