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个年代,在毕业季的时候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只不过在七十年代的城市愁上加愁而已,因为下乡魄在眉梢。
知青下乡虽然并非是强制性的政策安排。政府通过宣传和号召来鼓励青年们自愿参与,有一定的组织和引导,并未采取强制手段要求每个城市青年都必须下乡?。
明面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街道是有一定的名额要求的,而且这名额关乎到街道很多东西。
基层单位有的时候卷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另外家里有没有人自愿去下乡也是评估这户人家思想问题的重要因素,到单位评优秀的时候可能还会成为考量的重要一环。
当然,这些跟孩子太少的双职工家庭是没多大关系的,比方说陆漫漫。
陆漫漫是舒家和沈家的独苗苗,她想要个工作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说舒祺和沈骥都是单位不可或缺的骨干,就说沈老头和沈老太太也都是干部退休的。
别的家庭老人退休了都有后代接班,但沈家二老可是一点都没给国家添麻烦,说退休那是真的退休了。
现在陆漫漫这棵独苗苗长起来了,国家自然会给予照顾的。
更何况还有个爹味十足的林炎,他怎么可能会让陆漫漫去吃苦?不然他的内心是怎么也过意不去的?
陆漫漫即使高中毕业后啥都不做,下乡肯定是不可能的。
姜家这次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
姜华高中毕业了,姜母一直走后门想给他弄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可惜没有搞到手,姜华这次如果没有单位接收的话,即使为了他以后的光明前途有一份好看的履历也必须要去下乡。
姜母自然是万般不舍的。
头几年家属院又不是没有孩子下乡,刚开始去的时候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没过一个月很多都写信回来跟家里哭嚎说坚持不下去了,希望家里想办法把他们给弄回来。
去容易,弄回来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大显神通了一番各自的智商,什么探病回来的,生病回来的,或者直接回来接班的,总之回来的路是五花八门,只要能用的上的无所不用其极。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实在回不来的,又真的吃不了那份劳动的苦,有些人便直接选择了和当地人结婚。
姜母不敢想象,要是姜华下乡后如果也发生了这些问题该怎么办啊?
时间紧迫,姜母不得不使尽手段帮着找工作,从刚开始的高要求,到后来只要是工作就可以,真可谓是一降再降了。
这情况也不是姜家一家这样,可以说是有这般大孩子家庭都是如此。
实在没办法,姜母只能动了提前退休把工作给姜华的打算。
姜母在工作上的能力是非常出色的,上头的领导也非常的看好她,不过说起来这会计的工作似乎也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来的。
一个是工作标兵和一个是刚高中毕业的小菜鸡,单位肯定是选择前者。
再加上姜母也才四十岁不到点,这个年纪退休怎么说的过去?
单位现在也有经验了,不像以前那样拿这事没有办法。
姜母去单位人事说了自己的打算时,人事部门当场就给拒绝了。
姜家真的被逼到死胡同里去了,家里的气氛沉重的不行。
姜华是个热血青年,他肯定是不希望家里为他的事这么的为难的。
姜父姜母怕他做傻事自己跑去知青办直接报名下乡,让姜艳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陆漫漫现在除了舒薇的事让她烦恼一点,其他的真没什么烦心的事。
每天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想买什么从不手软,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到处溜达拍照。
这生活真的是无比的惬意。
有的时候陆漫漫自己都在怀疑梦里的自己是怎么把自己这么好的生活过成苦大仇深的。
这天陆漫漫给一个钓鱼的大爷拍了张照片换来了一条大白鲢,提着鱼回家让沈老太太做鱼吃。
沈老太太现在也老实下来了,儿子跟还没影的孙子孙女比起来她还是更在意儿子的,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忤逆沈骥的话,对陆漫漫也客气了几分,至少能和平共处了。
一听说这鱼是不花钱得来的,沈老太太甭提有多开心了。
舒祺没有回来,晚饭只有三个人吃。
沈骥问了一下陆漫漫有没有准备好参赛的作品,陆漫漫说还没有让她满意的。
几句话的事情,说完就没什么话题了。
正当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姜母和姜父提着礼上门了。
“呀!你们咋这么空过来了啊?”沈老太太去开门,看到姜父和姜母道。
“哟!过来玩就过来玩咋还提这么多东西啊?”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姜母看到陆漫漫还在吃饭,不好意思道。
“什么是不是时候的,你们能来我们开心都来不及。”沈老太太把人给迎了进来。
“叔叔、阿姨好!”陆漫漫快速的扒拉完碗里的饭菜,就把桌上剩下的菜搬去了厨房。
沈骥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姜父笑呵呵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了?”
沈骥边说边去柜子里拿茶叶泡茶。
“还是漫漫勤劳,在家会帮着干家务活,不像我们家姜艳,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姜母夸奖道。
“我家漫漫从小就乖巧懂事,她自己的事就没让我们操心过。”有人夸陆漫漫,沈骥高兴地不行,比夸自己还开心。
“可不是吗,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和我们家艳艳一起窝在我们家玩,一晃眼都成大姑娘了。”
“什么大姑娘啊,才十四,还没长大呢!”
谁说沈骥只会画图搞工程的?这情商不是妥妥地在线的吗?
他一听姜母说陆漫漫已经是大姑娘了,就提高了警觉,这老姜家可是有儿子的,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姜母似乎也意识到话多了,笑了笑就不再言语了。
沈骥给两人倒了茶水,坐下来后就直接问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肯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