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起浑来是真浑!
虞棠也不客气,一巴掌直接朝他后背上重重拍上去。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应该先杀人灭口,让你这张身份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今天的记录自然就查不到了。”
“嚯,”周慎野眼睛瞪得溜圆,“你那么狠呀?舍得吗?”
虞棠冷声,“你要是再废话,我直接让你在这里消失,更省事。”
周慎野不废话了,蹭着她的胳膊轻轻捏了捏,换了个做作的黏糊语气,“我下次不敢了,姐姐饶我一命。”
他每次都是这样,把虞棠恶心到无语,就没心思和他计较。
前几次虞棠确实被恶心得不轻,但今天……怎么觉得他还挺可爱呢。
到了酒店浴室,正洗着澡呢,这个念头又从虞棠脑子里冒了出来。
她想到孟千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之间,一定会多一层不一样的纠葛。”
会加深感情的浓度,也会有感情之外的牵绊。
孟千亦多次把虞棠和沈知之间失败的七年归结于他俩从来没睡过。
少了牵绊,随时可以说再见。
当时的虞棠对此嗤之以鼻,只发表了两个字——谬论。
但是今天,她似乎有些理解了。
“为什么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虞棠把淋浴头的水开到最大,浴室里的暖气很足,是容易让人昏了头,胡思乱想。
她快速洗完澡,脏衣服还在洗衣机里转着,只能先披着浴袍出来。
周慎野很细心,专门定了一间有两个浴室的套房。
他动作很快,虞棠出来时,他已经洗好了。
正站在阳台上,后背挺得很直,非常紧绷的状态下,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虞棠从这个背影中,看出一种带着不甘心的落寞。
这一刻的周慎野,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孤独。
她朝他走过去,刚要靠近,才发现他正在打电话。
发闷的音色听起来不太真切,虞棠只从他的压抑中,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几句,“你们要求我的时候张口就来,我只提了这一点条件,就做不到了?”
“如果不答应,其他事面谈。”
“就这样吧,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不想再废话了。”
挂了电话,周慎野仍然站在阳台上的黑暗中。
肩膀重重落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虞棠的脚步也顿了顿,过了半分钟后才走过去。
周慎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身,视线和虞棠对上。
仅仅一秒的时间,他藏在黑暗之下的落寞神情,在看到虞棠的瞬间变了模样。
连嘴角的也跟着扬了扬,看不出半点刚刚的痕迹。
“收拾好了吗?”他问。
虞棠站在原地,没有应声。
周慎野走过去的,顺手打开了屋里的顶灯。
指了指放在床上的两套衣服,“我刚刚让人送来的,是你的尺码,你试试看。”
“嗯?”虞棠不解。
他笑着走过来,按着虞棠的肩让她在床边坐下。
“你那条裙子……”
后半句话在喉咙口卡了一下,片刻后咽了下去。
气氛沉默了两秒。
虞棠知道他要说什么,想到一个小时前在山脚下的车里……
她耳垂发热。
战况太激烈,那条裙子差点被撕坏,皱巴巴的还沾上了痕迹,确实没法穿了。
虞棠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衣服,是很简单的牛仔套装。
周慎野的声音在耳后传来,“放心,是你的尺码,我双手的感觉是很准的。”
……
虞棠耳垂热得更厉害了,扭头瞪他,“我那条裙子是设计师定制款,你得赔钱。”
“行,”周慎野大方应下来,“需要多少我都可以赔,如果钱不够的话,把我自己赔给你都成。”
他还真是把不要脸和厚脸皮贯彻到底。
虞棠扯唇,“你本来就是我的,已经不能再做抵押了,别想赖账。”
周慎野嘴角噙着的笑变了意味,眼神里也有了一丝不安。
他俯身拉起虞棠的手,眼神虚焦地看着她,“我当真了,我不想做抵押,只想要你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患得患失的不安,迫切想要得到虞棠的承诺。
可此情此景下,并不是许诺的好时机。
虞棠眼神里出现了一瞬的闪躲。
仅仅是一瞬,被周慎野捕捉到,他便放了手。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有些刺眼,虞棠眼眶涨涨的发酸。
“我去浴室换衣服,你也快点换了吧,晚上气温低,别着凉了。”
周慎野说完,拿起自己的衣服,大步走进了浴室。
剩下虞棠坐在床上,心里像是被抽到了一块,空落落的。
周慎野换衣服的速度也比虞棠更快,等虞棠出来后,又被他带到床边坐下。
“头发也得吹干才行。”
周慎野拿着吹风机,认认真真为虞棠吹着头发。
他动作很温柔,也挺熟练。
吹风机轰隆的声响充斥着整间房,把刚刚微妙的气氛全都冲散。
“好了,这样就不会感冒了。”
吹完头发,周慎野把酒店的吹风机收起来。
还不忘评价连一句,“那么贵的温泉酒店,也舍不得用个好点的吹风机,声音那么大,效果也不行,待会儿我得去前台提个意见。”
虞棠被他的碎碎念逗笑,“待会儿去提意见?你现在就要退房吗?”
周慎野转身看她,一脸疑惑,“难道你想在这再住一晚上?”
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加上两人对视的眼神,好像充满了别的意味。
虞棠刚想解释,被周慎野抢了先,“和郊外车上的刺激相比,这温泉酒店也太平平无奇了吧,落差有点大,我接受不了。”
“你想什么呢!!”虞棠从旁边捞起个枕头朝他砸过去,一双杏眼睁大瞪着他。
周慎野精准接住枕头,勾唇,故意说,“姐姐想一晚上就榨干我吗?那可不行,来日方长,我得养精蓄锐,下次才能表现得更好,让姐姐满意呀。”
什么虎狼之词!
他是面不改色,虞棠听得快窒息了。
噌地站起来,“既然要走就抓紧时间,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还有几公里就进市区了,哪能不安全。
只是实在找不到别的借口和说辞,虞棠的心已经乱了。
两人从酒店离开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穿戴整齐。
可是脚步放慢了虞棠,为什么又从周慎野的背影里,看出比刚刚在阳台上的黑暗中,更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