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
余元宝当然没有听说过，但他还是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这个…略有耳闻。”
李明威点点头：“也是啊，任谁也都听说过，只是民间的理解方法并不一致。”
“什么说法都有，有鬼神之说，也有巫蛊之术。”
“染了风寒的人会说自己受瘟煞侵袭，运气不好的会说自己最近撞了邪煞，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话都不全对。”
余元宝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不全对，意思是也有对的部分喽？”
李明威点点头。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周围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来到一棵树下，李明威忍不住挠了挠头。
“其实我最讨厌读书，真让我和你详细讲述我也实在说不上来，只能跟你大概讲一下。”
“所谓的煞，就是一种散逸的力量。而之所以以这个字眼来命名，那是因为这种力量非常的危险且不稳定。”
余元宝瞪大了眼睛仔细的听，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核心了。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发展轨迹，对力量的描述也并不相同。
目前看来这个世界的核心有两个，一个是武者练武他还一点不了解，另一个就是这“煞”了。
“世间其实充斥着这种力量。”
李明威摘下一片树叶，任由它在风中摇曳。
“风有风煞，火有火煞，雷有雷煞。”
“疫病有煞，灾殃有煞，旱涝也有煞。”
“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力量。”
“一旦聚集的多了，轻则家破人亡，重则赤地千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余元宝若有所思，“就像是火焰外围的高温？”
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
李明威笑道：
“确实有点像，但究其根本，其实更像是火焰烧尽之后，残骸散逸的灵魂。”
“散逸的…灵魂？”
余元宝重复了一遍，只觉得有点太过于玄学了。
‘就不能解释的再简单一点吗？我听不懂啊！’
而李明威已经越过了这个话题，接着说道：
“这些自然之中的煞，独属于鬼神妖魔，我们无法利用。”
然后他话头一转。
“只有一种煞可以被我们掌握。”
“那就是…军煞！”
余元宝愣了一下：“军煞？”
军中有煞气，他倒是听过类似的说法。
可难道这军煞竟然是可以利用的？
有风吹拂而过，卷起天边的云朵，让阳光微微暗淡了下来。
李明威的表情微微变换，好像放在了水面之下，他点头道：
“没错，军煞！”
“煞气的源头是灾，各种各样的灾难，其中的灵被鬼神引动，化作煞气侵蚀人间。”
“遂有大灾，旱灾、涝灾、虫灾、荒灾、匪灾、疫灾，此间种种，不一而足。”
“但在这其中，最严重也是最强大的，只有兵灾！”
李明威叹了口气：“我李家世代将种，这话由我来说可能并不合适。”
他看向余元宝的眼睛。
“但你要知道，天灾远逊于人祸。旱涝疫病，能死多少人？大军过境又死多少人？”
“说是赤地千里都算是轻的。”
“这种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贪婪之心四起，于是就有了对军煞的使用。”
李明威看向不远处，一队队士兵走过，更远处有喊杀声震天。
大大小小的帐篷铺开数里，在苍茫的大地上画出一个个小点。
余元宝也抬头看去，只觉得寂静异常，好似山雨欲来。
慢慢的，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这看似和煦的军营之下，好像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李明威眼神严肃，如见神尊，鬓角甚至有汗水滴落。
这是对军队的敬畏。
“现在还好，煞气未凝，军阵未起。煞气来了又去，散逸四周，所造成的影响不过是让野兽不敢接近，草木无法抽枝而已。”
“等有一日，大军阵起，十万兵卒齐佩甲，金戈铁马混作一团的时候，你就能清楚的意识到了。”
李明威的瞳孔有些颤动，哪怕是他也无法保证完全的冷静。
‘可能只有父亲那般的人物，才能观十万军煞而面不改色吧。’
“煞气盈野，日月亦无光！大军踏处，三年无生机！”
“若是正逢地龙翻身，天雷勾地火，亦或者刀兵见血，百姓哀哭，那更是接天连地，仿佛无穷！”
“真如魔神降世威！”
李明威看了过来，眼神锋锐如箭。
“你知道我天魁军为何可称黎国第一？就是因为我父李衡，能领万人军阵！”
“再加上上下一心，勇毅过人。以父亲本阵为核心，数十小阵为边角。这才能在行军途中将煞气引导散逸向天地，不至于对自身造成太大的损伤！”
“凡能在行军过程中，把损耗控制在一成以内的，都是世之强军。”
见余元宝沉默不语，李明威接着说道：
“我大黎的天魁军，梁国杀灾军，宋国荡魄军，魏国赤楔军就是这样的强军！”
“我大黎多少男儿，优中选优才挑出这十万精英。若非强国，甚至根本就养不起这样的兵卒。”
“等战乱一起，最后杀在一起的只能也只有这四军。因为战乱一起，煞气交混，其他弱一些的军队甚至等不到出手就会自己溃散。”
“兵卒胆裂，将官魂飞，两股颤颤如何能战斗？”
“当然，也可以选择毕全功于一役，见面即冲锋。只是这样实在太过于鲁莽，是智者所不取。”
说到这里，李明威忍不住叹了口气。
“兵灾伤天和，这煞本是苍天对我们的劝解，可惜，纷乱从未休止，以至于我们甚至找到了利用这种军煞的方法。”
他指了指余元宝手中的书册。
“这才终于讲到了正题，那就是军阵，阵法！”
余元宝则还沉浸在震撼之中。
他看向手中薄薄的书册，上面的【神行阵】三字愈发的刺眼。
此时李明威才又笑了起来。
“军阵之于军队，正如刀剑之于士兵。”
“我大黎，每年军费至少要有三成都被消耗在这上面。”
“有史以来最大的大阵院，数家大造院，数十学院，数不清的阵师与学徒。”
“每年所研究的只有一件事情，如何将军阵精进再精进！”
“每一个点的增强都堪称是巨大的突破，体现在军队整体上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差距。”
李明威眨眨眼睛。
“现在你知道这军阵的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