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若离非但没有感激她,甚至连祖母给的那点嫁妆都不愿意还给她,现在还与她疏远了起来。
往日无论苏若离有多忙,总会抽空前来探视她,让府医给她诊平安脉,挂念她的身体状况。
祠堂那日过后,苏若离就不曾主动与她聊过一句话。
这也让苏若锦意识到,苏若离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让母亲在她面前哭一哭,就无条件给钱的人了。
若是这样的话,就难办了。
她必须在姐姐出嫁之前与她修补好关系,否则她嫁入将军府后,向她要钱就更难了。
当日晚上,苏若锦便向方宝琳提议让苏若离前来主院共聚晚餐。
收到邀请时,苏若离唇角不可控地勾了一抹轻蔑的笑意,她以前想与家人一起聚餐可都是求而不得呢。
每每去到主院都会被话里话外的嫌弃,说她是克星,与她一起吃饭会带来霉运。
每次与她一起聚餐后,妹妹都会大病一场,然后家人就会指责,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上辈子傻,这样的话也信了,甚至为此感到极度的愧疚,觉得都是她的缘故才导致苏若锦久病缠身。
死后做了孤魂野鬼飘荡在苏若锦周围,才发现,她哪里有一丝病弱的模样。
所谓的病弱都不过是装的,出阁前楚楚可怜装病得到家人的爱护,出阁后又以此手段诬陷打倒太子后院的女人。
更何况,今日晚上她可是要在院子内等那个在这段时间随时会遇害的男人。
而且,她是看得出来了,今日冒险做展礼单的举措,非但没有让皇上责怪,还得到皇上的支持,秦时越在幕后出了不少助力。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新科状元顾学源的,但显然此刻顾学源还是皇帝的心腹。
如此看来,秦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秦家有皇上的人潜伏着,试图要谋害秦时越,而皇上身边又有秦家的人潜伏着,左右皇上的意志。
这就有点意思了。
只要想到等会就能见到她那个养眼的未婚夫,苏若离想都没想就直接向前来通报的丫鬟拒绝道:
“今日太忙了,以后有机会吧。”
通过丫鬟得知苏若离的拒绝,苏若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只好她明日亲自上门去拉拢关系了。
夜幕降临,苏文兴下值归府。
刚回到家门口,却发现自家被围得水泄不通,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围在家门的人龙,以及数名停驻在门前的禁卫军,让苏文兴瞬间不安了起来,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幸好,他很快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是他闺女把皇上的赏赐做成了展礼单挂在了苏府外,而围在苏府外的人都是来等候给苏府添妆的。
至于禁卫军则是前来协助维持秩序的,显然是得到了皇上的旨意。
难怪今日当值时,不断有同僚前来道贺,他当时便倍感有面子,看来这御赐展礼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苏文兴看着锦帛上密密麻麻的添妆登记,心中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这大女儿是真的能敛财,有了这些钱,他们侯府必定能恢复往日辉煌。
如此想着,便满脸笑容地回到了府内。
然而当苏文兴回到书房后,逐渐从兴奋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才意识到如此多的添妆条目明细的展露在外,也意味着这些添妆他们苏家昧不下一两银子。
直白点就是这些钱都不过是暂存在苏府的,一个月后可是要随着苏若离一同前往将军府。
想到这,苏文兴的心情霎时就难受了起来。
若没有苏若离搞的这个展礼单,秦家就不知道外人给苏家添了多少嫁妆,苏家把苏若离的嫁妆留下一半也不是不可以的。
此刻有了这个展礼单,若他是将军府的人,又怎么会错过这笔巨额的嫁妆,在婚礼当日,必定会当众清点嫁妆的明细。
一般说来,南陵是有嗮礼单的习俗,但基本上都是在参加婚宴当日,亲朋好友随礼的单子,也就是表示个亲疏关系,以便日后回礼时有据可依。
谁能想到这可有可无的习俗,却被她这闺女玩出花来,还大赚了一笔,说不羡慕是假的。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惜现在只能看不能用,这比他不知道女儿有多少嫁妆还难受。
苏文兴想起苏若离近期的叛逆行为,他忍不住想,这会不会是苏若离刻意而为?
就是苏若离她彻底与苏家离了心,不想让嫁妆有机会留在侯府。
这就让苏文兴头疼了起来,怎么向来听话的女儿突然叛逆了起来。
若是往日,根本就不需要他头疼,他一句暗示,他家闺女屁颠屁颠就把钱送过来了。
此时,苏文兴才意识到,以前乖巧听话的女儿是有多让他省心。
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幸好江蓠雅集又快要到了,届时得好好向右蓠先生讨教,若家中遇到叛逆孩子该怎么办。
苏若离的嫁妆,就由着她带到将军府吧,总归是自己女儿,届时让她从将军府内挪回来就好了。
至于苏若离婚后是否会答应,苏文兴根本就没有想过还会有拒绝这个选项。
在他看来,秦时越身子都要不行了,苏若离嫁过去也不过是寡妇一人,届时她除了依靠娘家别无选择。
这也是他为何多番斟酌后,依然选择冒风险让苏若离与苏若锦两姐妹换嫁的缘故。
苏若锦年纪小小就能洞察人心,苏若离则是更善经营,所以他并不觉得他给两个女儿的安排有何错处。
此刻只觉得都是苏若离不知好歹,起了叛逆的心思。
苏家人的惆怅郁闷,苏若离一概不知,此刻正在院子里备好了好酒好菜等待某人的到来。
戌时三刻,秦时越如约而至。
看着满桌的家常小菜,秦时越不由得眼眉一挑,调笑道:“为我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