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迟疑了片刻,没有回答林秀云的疑问,而是继续问道:
“你不用知道我为何找到这玉佩,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玉佩是不是本来就是我的?”
林秀云心中快速算计着,眼眸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转为了坚定。
这事不能认,那可是一条人命,杀人是要偿命的,更何况她杀的那人还是侯府的千金。
若被侯爷知道了,不仅她会没命,说不定她儿子也会因此连累。
如此想着,林秀云连忙摇头,颤抖着说道:“这玉佩不是你的,是我在府门外捡的。”
听着林秀云的话,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温辰安不死心地问道:
“你是在府外的哪个地方捡到的?”
“就是静澜院外侧门走去不远处的静兰巷附近,具体我忘了,很久以前捡到的。”
看着林秀云这模样不像是作假,温辰安只好叹了口气,心想说不定是那歹徒盗走小玥玥的时候,恰好把玉佩掉落在地上,被在附近的林秀云捡到了。
苏若离心中也是泛起了同样的推测,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林秀云竟然没有要找她要好处就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这不像她,林秀云向来都是贪财又大胆的。
不大胆,又怎么敢连御赐之物都敢盗?
方才林秀云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让她救她出去,她竟然没有趁机要挟,而是十分配合的告诉了她一切……
不对!
林秀云的配合不过是想要让她相信她所说的答案,所以林秀云一直在说谎!
苏若离霎时神情冷冽地看向林秀云,要挟道:
“林嬷嬷,你是我的奶妈,我也算是嬷嬷带大的,嬷嬷要是识趣的话,就告诉我真话,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林秀云连忙战战兢兢地说道:“嬷嬷什么时候骗过小姐,我说的都是真话。”
在旁的秦时越却没有那么好脾气,这嬷嬷又坏又贪心,他对着温辰安就说道:
“给我一把毒药,特别是那种痛不欲生的,只会痛不会死的那种。”
林秀云听着顿时浑身颤抖着,立即抱着苏若离的大腿就求饶道: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已经入狱服刑,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饶了老奴吧。”
苏若离听着就愈发觉得林秀云可疑,继续要挟道:
“若嬷嬷愿意说真话,告诉我真相,又何必受此罪?”
温辰安此刻也看出来了,苏若离是不相信林秀云所说的话,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林嬷嬷,你若不愿意说真话的话,陈大壮的命可能就要不好了。”
林秀云顿时一愣,“温府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下了一点毒而已,若你没有说实话,我可不保证陈大壮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林秀云霎时脸色铁青,对着温辰安就怒道:
“温府医,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是医师,怎么可以向你的病人下毒?”
“我只想知道答案而已,我能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显然你方才不老实。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与你讲道理。”
苏若离忍不住看了温辰安一眼,两辈子了,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刻模样的温辰安,他从来都是阳光的、给人温暖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温辰安如此恼怒地威胁一个人。
林秀云却是被温辰安此刻狠戾的神情给吓到了,想着自己儿子的命还攥在对方的手里,顿时浑身发抖。
她年过半百,此刻被关入大牢里,又马上要被流放,她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死了就死了。
但她儿子不可以,她儿子和儿媳妇还没来得及给她生个大胖孙子,这让她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陈大壮的老爹与陈家的列祖列宗。
她并不怀疑温辰安所说的话。
虽然她儿子叫陈大壮,但他从出生开始就瘦瘦弱弱的,此前她见温辰安医术高明,所以就托了苏若离的关系,让他给自己儿子调理身子。
温辰安的命是苏若离救的,为了她在药里下点毒害她的大壮,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此想着,她知道今日她是逃不过了,瑟瑟发抖的把当年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当年她刚生了陈大壮,却一口奶都不愿意喝,为了赚钱给他治病,刚好身上的奶水充足,就到了侯府应聘奶娘。
好不容易应聘上了,却不料那侯府千金也不愿意吃她的奶,为了不被侯府辞退,她就只好强行捂着她的嘴,试图逼她吞下她喂给她的奶。
但她就是哭闹着不愿意喝奶,她只好捂着不让她继续哭,可能用力过猛,直接把她给捂死了。
那可是把她给吓坏了,下意识就想逃跑,却在逃到外院时,听见一架马车上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瞧着马车附近竟然没人,她就趁机顺手把车内的婴孩抱走,然后转身就重新进了侯府,把她与原来的苏若离替换掉。
再然后,就是苏若离以侯府千金的身份,一直在苏家生活着,谁也不知道两个婴儿在刚出生不久就被替换掉了身份。
听完林秀云所说的来龙去脉,苏若离顿时红了眼眶,质问道:
“所以,我是苏家克星的谣言是不是你散播的?
“就因为我与方宝琳的女儿差了一个月。
“你为了不被发现真相,以克星的名义让苏家的人远离我?然后任由苏家人不断因为克星的名声而苛待我?
“甚至可以在老太太前提议让我独居在静澜院,就是为了以此掩盖我与苏家人长得越来越不像的真相。
“就为了即使有人对我的长相提出疑惑,也能用不在一起居住、是克星的言论给掩盖你调换了婴儿的罪责。”
面对苏若离的质问,林秀云不由得怯怯的往后退了几步,心虚道:
“若非如此,你哪来的大小姐的命?”
如此说着,林秀云更觉得自己没有愧对苏若离,眼神闪烁地辩解道:
“大小姐也要知恩吧,若不是我,大小姐何德何能能成为侯府的千金,那可是金枝玉叶,哪里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拟的。”
想起这些年来她所受到的委屈,想起两辈子以来,一直被苏家人当作是敛财的工具人,想起上辈子自己的惨死……
这一瞬间,满腔的委屈盈满了心头,苏若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喊道:
“谁稀罕这什么狗屁侯府千金,若不是你,我会受到如此多的偏见和苛待?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
林秀云却不以为然的打断了苏若离的哭诉,反驳道:
“即使如此,也比生活在穷苦人家好得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