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屠姗抱着瓦罐，拍着肚子，剔着牙走进何家欢办公室。
何家欢看她一眼：“人都齐了，开始吧。”
李豪：“昨天对大坝项目的所有参与人员，都进行了调查走访，我发现他们口径一致的在推责，推到一个叫伍怀禄的包工头身上。
这个包工头就是当年承包大坝修建的人，那些人都说当初工、料人员安排都由他负责，如果后期有什么问题，都是他的责任，一个个的推得很干净。”
何家欢眉头拧得死紧：“审核签字的事，他们怎么解释？”这个可不是包工头能做主的。
李豪：“当初负责审核的职员去年已经病逝，其他表示，审核，签字都是那人负责，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去调查过，那人确实是去年病逝的，当初大坝的选址，走访，质量监察，人员安排全都是他的签名。”
何家欢都快气笑了，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糊弄，这里面的水真是又深又浑。
“那个包工头呢？他怎么说？”
李豪：“失踪了，我们正在找。”
何家欢挑眉，失踪？太巧了吧？
“尽快把人找到，别被背后的人杀人灭口了。”
“是。”
何家欢：“涂三妹，你那边呢？”
屠姗：“我这边得到不少消息，第一，当初大坝的修建，有人和周边村子的村官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第二，大坝修建的所有工人，都是当地村民，没有一个专业人员。第三，大坝的修建，没有正规手续，正规程序，就连正规的图纸设计，负责人员都没有，第四，村民手里有证据。”
何家欢来了兴趣：“证据？什么证据？”
屠姗摇头：“暂时不知道，不过他们说，凭借这个证据，可以从背后的人手里要来钱。
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村民带回来审问，一个是跟着村民钓鱼查背后的人。”
何家欢敲敲桌子，选择了第二种，同样交给屠姗负责。
“徐志，女尸案怎么样了？”
徐志一脸苦涩：“我昨天跑了全城的失踪人口，暂时没调查出有用的东西。
不过已经锁定了三个可疑人员，今天去确认，要是不出意外，应该能找出女尸身份。”
何家欢点头：“抓紧时间，这件案子不能拖。”
“知道了，队长放心，我会抓紧时间。”
何家欢：“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屠姗举手：“有，昨晚捡了个被人捅了几刀的男人，我本来打算送医院，发现医院有人蹲点，直觉是蹲那个男人的，我觉得那人身上有故事。
只是人现在还在昏迷，问不出什么，领导，要怎么处理？”
何家欢眉心跳了跳，她还真能遇事。
“人现在在哪？”
屠姗龇牙：“人安全，你说怎么安排，我直接弄过去就是。”可不能说在宗政家，要不然老何又得跳脚。
何家欢看她一眼，没再追问：“等人醒了，先确认身份，再做安排。”
“知道了。”
“其他人还有没有问题？”
都没有问题，各自忙碌去了。
屠姗照样去洋县，直奔安置点，志愿者要有志愿者的态度，必须每天到场。
凑到已经混成熟人的大叔身边，继续刷存在感。
凌漾在做最后的安排，接下来的重建工作，不由他负责，做完交接就会离开。
看了眼再次无视他的屠姗，眸色微动。
屠姗一心搞事业，凌漾是谁她都快忘了，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看到了她，并且满眼审视。
下午，屠姗成功混进了密谋队伍，一群汉子凑一起商量怎么去要钱。
她蹲在最后，努力降低存在感。
“东西都带了吗？”大叔问。
“带了带来，大坝垮塌的第一时间，我们就猜到要出事，所以当时什么都没顾上，就顾上了这个。”
“但是这个要怎么用？”
屠姗伸长了脖子看他们说的东西。
原来是盖了公章的协议。
上面内容很简单，有人承诺他们，大坝建成，每人可以分得一笔很丰厚的佣金，而这些人的任务是，安抚住村民，并且调动村民积极参与建造，不闹事，不要工钱，总之就是让村民当免费劳动力，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
大概只有这样，秘密才能守住。
而蹲在这里密谋的这些人，包括和屠姗混熟的大叔，是每个村子的村干部。
当年的协议，就是由这些村干部，私下和对方签订的，村民不知道。
屠姗眸子微眯，难怪大叔会说是报应，确实是报应。
“上面有公章，我们按照公章上的单位找人。”
这些人确实不笨，他们当年就确认过公章的真实性，并且，让一个拥有实权的人，跟他们当面签的字。
所以，他们很确定，能够讨回公道。
当年他们对大坝修建，只是个样子货的说法深信不疑，其实也不过是敷衍对方而已。
他们明白，这是对方捞钱的手段。
所以，比起他们得到的这三瓜俩枣，他们很确定，对方得到的更多，担心害怕的也更多，只要他们上门，对方不敢不妥协。
这也是他们现在的底气。
屠姗看他们商讨要钱法子的熟练程度，密谋的狰狞嘴脸，不得不怀疑，当年不发芽的种子，是不是也被做了手脚。
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所有种子都不发芽，还没有人往上面反应。
他们是不是就是想把人逼到绝境，再以施恩的方式出现，才能让村民全心全意并且感恩戴德？
如果是的话，不得不说，这些人还真是罪孽深重。
屠姗悄摸偷了一张协议，上面的章确实是真的，只是所属单位有些莫名其妙，区治安？
签字的人更神奇，竟然是涂亮。
真是好大一条鱼啊，屠姗莫名兴奋起来。
七年前，涂亮应该还只是个小混混，正拿着她挣的钱，到处找门路。
当年的区Z安，也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单位，就像个民间组织，没有工资，没有编制，没有头衔，就一群无业混混被招安组织起来维护治安的队伍。
当初涂亮确实在那里面混，整天带着一帮小弟，吆五喝六，招摇过市。
别人害怕，当面喊他一声治安队长，私底下就叫他混混头子。
签字盖章这事，有脑子的都能看得出，是关键时刻，丢出去顶包的人，也就是炮灰。
涂亮不蠢，不会做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所以，他去当炮灰，怕也是投诚的表现，所以才能越混越高。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州城当年的区治安，在今年变更成了革w会。
而涂亮在里面混到了队长的位置，在革w里，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