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父和老村长领着人,挑选好位置后,开始着手建冰屋子。
垛口和冰屋同时动工,众人彻底忙起来了。
连午饭,都是各家妇人在烧水时,顺便热了热饼子。
众人就这么紧锣密鼓的干着,等临近天黑时,已经建了四个垛口了。
在村口附近的那座冰屋子,也已经建起来了。
陆天明看看天色,提前找杨父说了下情况。
等杨父听到陆天明的猜测,之前升起的那点同情心,瞬间飘散到九霄云外了。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杨父才喊停众人。
“好了,今儿就干到这儿吧,有个事我跟大伙说说。”
众人都放下手里的工具,凑到杨父边上。
杨父这才继续道:
“今上午过去的那一波流民,怕是不那么简单。
北院的陆兄弟见着那些人收起来的武器,手里的柴刀上还沾着血呢!”
众人听了,都惊讶不已。
他们当时并没仔细观察,听到他们刀上有血,下意识想到屠了尹家村的那一群流民。
一时间,人群里议论纷纷。
杨父见大伙都警惕起来,觉得自己编造的这个刀上有血是对的。
他太了解村里人了,若是不这么说,大伙哪里会警惕起来。
见众人还在议论,杨父清清嗓子: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等众人不再出声,他才继续道:
“我刚才跟几位族老商量了下,决定今儿开始,就安排人值夜。
村子里十四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汉子,都要来值夜。”
听了这话,有家里孩子刚过十四岁的,有些不满。
他家孩子才刚过十四,值守这事可不是啥好事。
那人刚想反驳,就听杨父道:
“我家勇行过了年才十四,但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这回,我也把他算上。
毕竟,值夜这事是为了整个村子。
身为村子里的一员,也该为村子做些什么了!”
杨勇行是个不怯场的,高声应道:
“爹,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值守!”
边上的一众汉子听了,纷纷叫好!
这下,那几个有十四五岁孩子的人家,彻底不好说什么了。
杨父见众人没有异议,又继续道:
“咱们值夜就按照房子的位置,从村子最前头开始,转着圈往后头轮。
以后建起来的每间冰屋里,必须两个汉子值守。
今夜,就我和勇行值守,明儿就是勇言和栓子家出一个人。
大伙有意见吗?”
“没有!”
众人纷纷喊道。
见状,杨父又朝住在围墙边上的几户人家道:
“住在围墙边上的几户人家,今儿还是得辛苦你们多注意着些。
等几间冰屋子都建起来,大伙也就能安心睡觉了!”
几户人家纷纷应下,众人这才散去。
第二日一早,众人到村口干活没多久。
就听围墙外有人朝这处跑过来,边跑边哭喊道:
“姐,爹娘和大哥一家没了!”
狗蛋娘听着外头是弟弟的声音,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说的啥,腿都有些发软,哑着嗓子朝外边喊道:
“卫明,你说啥?”
围墙外的卫明又哭着重复道:
“姐,爹娘和大哥一家都没了!”
狗蛋娘脑袋嗡的一下,反应过来后,她噔噔噔的爬上垛口。
看着围墙外眼睛红肿的弟弟,彻底信了。
“卫明,咋回事啊,前两天我让狗蛋过去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
卫明仰头望着他姐,眼泪哗哗的往下淌。
“是流民,流民把爹娘和大哥一家都杀了!
家里的粮食和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早上我寻思去大哥家借个筛子用,才发现的。
一家七口子人,没一个活着的!”
狗蛋娘彻底瘫坐在垛口上,边上的狗蛋和狗蛋媳妇忙扶起她。
“我不是让狗蛋去通知你们了吗,怎么就又被流民进来了啊!”
卫明低着头:
“之前建到大哥家那处时,觉得底下是沟,大伙就没再往高了建。
谁承想,两米高的墙,那些人就那么爬上来了!”
狗蛋娘气得一边掉眼泪,一边骂:
“那冰坯子又不花钱,就你们些懒蛋,连墙都不建高些,白白害了我爹娘的命啊!”
狗蛋娘说着,趴在冰墙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临山村众人听着这姐弟俩的对话,一时唏嘘不已。
靠近围墙边的几户人家,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自从围墙建起来,他们都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了。
因此,夜里全家都睡的很熟。
这会知道隔壁村子出了事,一边在心里庆幸自己村没出事。
一边又暗暗决定,今晚开始,家里都出一个人守夜,千万不能再睡着了!
围墙上,狗蛋娘哭了会。
下去跟杨父说了下情况,便领着狗蛋去吊唁他姥姥姥爷和大舅一家了。
狗蛋娘俩是用绳子绑在身上,由村里的汉子拽着,顺着墙边下去的。
等狗蛋娘俩和她娘家的几个汉子快步离开,众人又默默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村子里不少人猜测,就是昨日那一批过来乞讨的流民干的。
毕竟,村长可是说了,那些人的柴刀上是有血的!
如此,误打误撞倒让他们猜着了。
一处背风的山坳里,领头的那个汉子缩着脖子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脚踹向旁边的小男孩。
“小崽子,快去烧水做饭,老子饿了!”
那小男孩连喊疼都不敢,连忙爬起来,麻利地打扫出个位置,就开始点火。
这时候,边上的汉子也从破被子里钻出来,哆嗦着道:
“大哥,这么着不行啊,这天越来越冷,咱们得找个房子住下来!”
另一人也跟着道:“可不是嘛,咱们忙活一晚上,回来睡这么会,差点给老子冻硬了!”
高个汉子也是这么想的,粗着嗓子道:
“成,如今粮食够撑一段时间了。
今儿兄弟们都辛苦着些,去附近转悠转悠。
找那种小些的村子或是远离村子的单独一两户的房子,都晓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