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韬(还记得是谁的名号吗?)百无聊赖的歪在马上,抱怨道:“尉迟大人,咱们这么缓慢而行到底是为哪般呐?简直白瞎了这一人双马的顶级配置,你看我的追风最近都胖的积食了,再不放开脚步跑起来,我怕我的马儿到不了辽东就得生出毛病来。”
尉迟宝琪哂笑道:“既然觉得你副骑太过闲适,你不会换着点骑?我看你身下的黄骠马倒是健旺的紧,不妨让它歇歇。”
“我的意思是为何不跑起来,我家三弟这会儿怕是都快跑到衮州了,我等才走了四百里,尉迟大人不怕失期吗?”
“都是自家兄弟,叫什么尉迟大人,叫宝琪兄或是直接叫兄长即可,我等怕是与你三弟不同路哩,早先就商议过的事,也不知道你三弟能不能弄得过老牛鼻子,若不是为兄实在怕水,此刻想必也会与崔贤弟一路,不过陆路也无妨,无非是两个月而已,很快就会再相逢的。”
“为啥?咱们不就五万人吗?何必分兵而行?”
“妥协呗,再者说,你三弟的计划也无法承载那么多人,五万人要是全部靠以战养战,只怕到时候敌军存粮不够,还得吃人哩,为兄的胃口可不太好,可万万消受不得。”
“怎么你说话也是这般云山雾罩的,我三弟啥计划?怎么说的这般瘆人?”
“兄弟归兄弟,你级别不到,为兄可不能泄露太多,机密懂吧?”
“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三弟惯爱弄险,我们一起长起来的我能不知道?打个麻将都要偷牌换牌的主,能有什么正经主意?指不定又想着在哪里发动奇袭。”
“猜到了就少说两句,莫要泄露了你三弟的行踪,谁也不知道队伍里的府兵都是什么成分,万一有那个与辽东交好的氏族出身呢?还需谨言慎行。”
“那你猜猜辽东三国哪个姓氏最显赫?”
“那肯定是‘高’、‘扶余’、‘金’这三国王姓咯。”
“三国民间呢?”
“这倒是恕为兄不甚明了了,还请贤弟赐教。”
崔韬自得的说道:“东汉末年,平州刺史崔毖知道吗?”
尉迟宝琪摇头。
“那厮为躲避战乱,遁入辽东讨生活,崔毖一族繁衍至今,已然是三国境内第一大姓,你猜猜清河崔氏与辽东崔氏是什么关系?”
“有什么说道?我怎么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呢?”
“去年,辽东崔氏已然派人认祖归宗了,在清河与宗老们一起捋清了脉络,辨明了传承,辽东崔氏正是我清河北祖房的四脉旁支,当代辽东家主,论辈分还得叫我一声族叔!
你说说是什么关系?这关系你就说硬不硬?”
尉迟宝琪思忖了一番,言道:“年前那一场祸乱,到底是李积老匹夫挑起的,还是你家挑起的?”
“兄弟归兄弟,你级别不够,小弟可不能泄露太多,机密懂吧?”
“三国民间的舆论,是你家挑起的吧?是顺水推舟还是早有预谋?”
崔韬摸摸鼻子,不曾想这个憨大个也如此敏锐,遂呐呐不言。
“贤弟莫惊,须知为兄乃是搞情报出身的,对这些鬼蜮伎俩熟稔的很,你一说我就闻见阴谋的味道了,我想请问,陛下是否得知?”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啊,这事是我家三弟与武贵妃商议出来的,至于陛下知不知道,那不是很明显吗?人家两口子还能互相隐瞒?”
“可我记得陛下的神情好似是当真不知呀,莫非陛下终于修炼出一点儿城府了?”
“那可是陛下,怎会毫无城府?人家演戏呢,会让你一介武夫看穿?”
“是吗?”
“妥妥的。”
“你给为兄看看,前方山头的人马是何方神圣?若是闲杂人等,就驱离了了事。”
“看什么看呢,没看人家准备举旗子吗?指定是自己人。呐,你看,‘李’字旗飘起来了,话说这回征辽,谁姓李呀?莫不是宗室里有人去混功劳?”
“放屁!是李积李大人,你我的顶头上司来了。”
李积凭空远眺,看着旗甲鲜明的队伍,微微颔首,崔尧此人还算地道,留给老夫的队伍看着装备还挺齐整,马匹、甲具、刀槊一应俱全,士卒看着精气神也算昂扬,加上昨晚上自己截留的臼炮以及以及炮弹,一月连克七城倒也不算难以完成的任务。
“禀统领,后军三万零六百三十人全部到齐,还请统领示下!”
李积颔首微笑:“尉迟小子,咱们又见面了,多年不经战阵,不知你刀马是否生疏呀?”
“回统领,末将不敢有一日懈怠,随时准备为我大唐赴汤蹈火!”
李积听着统领的称呼一阵腻歪,做了十几年的大总管,自己何时做过别人的后军统领?上一次统领后军还是随先皇打薛延陀的时候吧?
“还凑合吧,军容尚算齐整,勉强没丢你老子的面子,老夫问你,为何不在你老父膝前尽孝,让你老父孤单一人在崔尧帐下做劳什子亲兵?”
“回统领,末将与大总管私交甚笃,两家互为通家之好,兼之家父乃大总管武道之师,末将相信大总管必定对家父照顾的无微不至,宛如亲子一般。
再者,大总管相邀家父,名义上虽是亲兵职位,实则乃是为征辽一行查漏补缺,正所谓家有一老……”
“停停停,老夫问你呢,你扯他作甚?”
……
“末将不悉水战……”
“呵,果然是早有预谋,连你这憨子都知道他要奇袭水路,行了,没你事了,整备行伍,兵发辽东,一日百三十里行程,不得有误!”
“喏!末将遵命!”
不多时,磨洋工磨了三、四日的三万大军,陡然提速,纵马狂奔起来,宛如冲锋。只是后边拉辎重的驮马可就遭了老罪了,马屁股上挨了无数鞭子,仍是与大军渐行渐远,好似累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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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尉迟恭~~~我的老宝贝哟!出个恭这么长时间,带累大军等你一人,你好意思吗?你不是能撅在马上拉屎吗?来来来,给大伙示范一个呗,老蹲在树林里算怎么回事?”
“小兔崽子,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老夫腰上有伤不知道吗?我警告你,你若再像早上一般往老夫出恭的地方丢爆竹,小心老子晚上给你下药!”
“怎么着,又没炸到您脸上,不就是裹了一裤腿吗?您快着点呀,今日才行了七十里,还有五十里要跑呢!都像您这般懒驴上磨,咱们何时才能上船呢?”
“呸!老夫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小兔崽子,师道孝道半点不通,你都不用扔到碾子里就是一坨人渣!当初还给我儿说什么视若亲父一般,你就这么对你爹呢?”
“昂,我小时候做出第一捆爆竹,炸的就是我爹的茅房,你要是再不出来,就不是放一颗了啊,我这有成卷儿的上好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