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王勃。公元六百七十六年,我26岁,南下的路途漫长,落叶、秋风卷着旅人的惆怅,吹的江风也透着寒意。】
此时的王勃还年少,年纪轻轻就被授职朝散郎,再加上他自幼聪慧,一时间,王勃在长安城声名大噪,引得无数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争相结交。
如今王勃风头正盛,更加恃才傲物,对于天幕展示他的事情,更多的是好奇和骄傲。
古往今来天才数不胜数,可要说能上天幕的也不是谁都可以的,王勃的心越发激动起来。
【我披着一袭旧袍独行官道,马蹄声碎,黄尘四漫。这一路走来跋山涉水,自是艰辛,但是旅途的千辛万苦远不及我心头的沉郁。自从那一场劫难之后,我早已心如死灰,支撑我走下去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交趾看看父亲。】
【父亲被贬,皆因我而起,夜深人静时,我每每想到他孑然一身漂泊南疆,我心中的愧疚就像潮水一般漫过胸口。曾几何时,他以我为傲,如今却因我蒙尘,连一封书信都变得沉重。】
正兴奋的王勃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父亲怎么就被贬了呢?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连累了父亲?
【故事还要从咸亨二年说起,那年秋冬时节,我21岁,凭借着对学术的专注和对医术的通晓,我终于在虢州(河南西部)谋得了一份差事
那是我的友人凌季友为我引荐的,尽管这是一个清闲的职位,既无大权也无重责,但我想,能够远离京城的喧嚣与尔虞我诈,顺其自然,平稳度过,其实也挺好的吧。】
王勃仔细地听着,生怕漏了一点,21岁……那也不远了。
【然而天命难测,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会把我拖到深渊,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的府邸突然闯进来一位男子,他衣衫破旧,神情慌乱,目光当中还透露出无尽的惶恐。】
【那时我心生警觉,皱眉问他“你是谁,为何擅闯我府”没想到他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他说“大人求求您可怜可怜我,让我暂且在您府中安身吧”
他那哀伤的语气,可怜的模样,让我不忍拒绝,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没有多想,所以一时心软,我就答应暂时收留他。】
【然而几日之后我得知,那个人竟然是官府追捕的逃犯,而且犯了重罪,私藏逃犯,可是重罪呀,我一时间惊慌失措,如果这个事情曝光,不仅自己会身陷囹圄,恐怕还会连累年迈的父亲,还有我的手足兄弟。】
王勃震惊的看着天幕,连王福畤是如何到他身边时都没有察觉。
王福畤伸手拍了一下王勃,从天幕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往这边赶了,不管天幕说的是好是坏他都要过来看看。
王福畤清楚这个儿子,若天幕夸奖他,以他的性子会更加沉不住气对他以后的仕途不妥,若是天幕讲述的是什么意外,他又担心王勃接受不了,郁郁寡欢。
【我那个时候,心中开始焦虑,焦虑渐渐蔓延,我独自一个人在深夜里,就像困兽一般徘徊,我脑海当中闪过了千万种念头,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怎么办,怎么办,我已经私藏了逃犯,我已经犯罪了,到底现在应该怎么办?】
【乌云遮住了月亮,我面如死灰,我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丧失,绝望吞噬了我的心,一瞬间的冲动之下,我做出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决定,我趁着深夜挥刀,杀了那人。我想着或许,能够借此掩盖罪证,消除一切后患。】
王福畤使劲的捏住王勃的胳膊“糊涂啊!你怎么就这般糊涂!”
王勃吃痛回过神来“父亲……”
王福畤恨铁不成钢“你!哎……怎么就摊上个心软的毛病,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
【然而命运却不会就此放过我,最终事情败露,我被官府逮捕,我带上了枷锁,成为了死囚,那一刻我没有力气再去挣扎,我回顾我短暂的仕途,我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我心中只剩深深的愧疚,我拖累了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家人,我父亲因我的牵连被贬为交趾县令,流放至南方的荒僻之地,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或许比我入狱还要沉重,曾经他那引以为傲的目光如今,看向我变成了失望的黯然,每每想起心如刀绞,愧疚无以言表。】
王勃愧疚的看向父亲,他不蠢自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可那也是被吓怕了,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看向天幕下定决心不再胡乱管一些事情,或者多找几个看家护院的,他一定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出现,毁了自己更是连累到家人。
【然而就在死牢里的我以为自己已经在劫难逃时,苍天垂怜,天下大赦,我侥幸免于一死,但这一场生死劫难也让我身心俱疲,我在家里停留了一年多,虽然朝廷下令恢复了我的就职,但我对仕途早已心灰意冷,拒绝召回。】
【所以上元二年,我从洛阳出发,沿着运河南下,游历江淮之间,这一路漫长艰辛,我影如孤鸿,心如枯木,沿途目之所及,山恨水怨,愈发凄凉,更让我深深煎熬的就是我心中那一份,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懊悔与自责。】
【我作为儒家门第的后代,我对父亲的愧疚愈加深切,身为人子的责任感,如大山一般压在心头,就像我在《上百里昌言疏》中写的那样,“如勃尚何言哉,辱亲可谓深矣,诚宜灰身粉骨,以谢君父……】
【午夜梦回,我甚至都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所以我毅然决然的前往交趾,就是我父亲那里,我要去看望他。洪州城赣江之畔,滕王阁巍然耸立,正是金秋时节,江水清澈,落霞漫天,城中一片喜气洋洋,人人都谈论着一桩盛事儿。】
王福畤叹口气,交趾啊,还挺远的,不过好在有条命。这个傻儿子,老实呆着就好,找他干什么?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心里还是暖呼呼的。
【都督阎伯舆修葺滕王阁大宴宾客,邀各路才俊,共襄盛举,如此热闹之景,完全与我的心境格格不入,我心如死灰,本来无意涉足,但是我却在旅途当中遇到了旧识,他知道我的才名,他劝我“王兄,此次盛会乃文士云集之所,你要去见父亲,中途正好歇息一番,为何不一观呢?”】
【所以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就随他前往,赣江的秋风,吹的人衣袂翻飞,我站在洪州城头的滕王阁下,望着江水裹挟着碎金般的残阳滚滚东去,腰间的玉佩已经蒙尘,轻湿袖口洇着前夜宿醉的酒渍。自虢州狱中爬起来后,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六岁善文辞的神童了。】
“啧啧,就因为这,啥好前途都没了。”
“就是说啊,窝藏逃犯,管你是三岁还是六岁神童都不好使。”
“所以啊,没事别老发善心,真当自己是菩萨了?”
【公元676年秋天,滕王阁宴会之上,灯火璀璨,笙歌绕梁,宾客满堂,觥筹交错,滕王阁在这秋夜里,如一座金碧辉煌的楼船,悬浮在岁月的江水之上,阎伯舆意气风发登高致辞,他笑道“今夜群贤毕至,何不请一位文士为滕王阁做序,以留千秋之名?”】
【阎都督礼貌的示意四周宾客,众宾皆推辞,假意谦让,其实他们都知道,阎都督早已有了内定的人选,就是他的女婿,吴子章,果然笔墨被送到那年轻才俊面前,然而他迟疑着,神色局促似是不敢下笔,场面一时尴尬,众人相视而笑,于是笔墨传着传着,忽然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正在发呆,微微一怔,抬头望去,阎都督对我微笑着,但是他那笑意如同一束带芒的光剑刺痛了我的心,而宾客们,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喧嚣声在我耳边恍惚,好像触动了我心中尚存的一丝不甘与昂扬。】
王勃嘴角有了一丝弧度,这才是他!
【我王勃自幼聪慧,六岁便能做诗,我九岁写出《指瑕》,十岁便熟读六经,那时的我少年意气锐不可当,目之所及,是对世间万象的热烈好奇与渴望,每当提笔时,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文字背后的深沉力量。】
【从朝散郎到沛王府修撰,一路走来,我才情闪耀,文采飞扬,惹人称羡,直至那场《檄英王鸡文》的风波,毁掉了我的前途,即便如此,我仍就怀抱着理想跟激情期盼度过低谷,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再展宏图,然而命运跌宕起伏,虢州那个昏暗的夜晚,刹那间的冲动改变了一切。】
他人生的转折还有这么一篇檄文吗,既然知道了就尽量避免吧,所谓三思而后行,有些事情还是要思前想后一番。
【脑中电闪雷鸣,眼前却是众人的目光所聚,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沉默须臾,我竟鬼使神差一般,拿起了这支笔。我的心绪在这一刻好像放松了,我的目光,重新落回了这眼前的纸上,面对这一片无暇纯白,年少时的意气锋芒,似乎早已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与释然,光阴流转,逝者如斯,所有的辉煌和错失都已不再重要。】
【我唯一在乎的是胸中意,眼前字,笔下文。落霞中的滕王阁,伸展羽翼,溢彩流金,长天寂寂,秋水壮阔,他们似乎在昭示着人生中仍有值得尊敬与铭记的存在,仿佛有一道光照在了那个,一路走来心灰意冷,身心疲惫的黄勃身上,这一刻众目睽睽之下的我,心中竟然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与安宁。】
王勃也在激动着,自己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呢?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才学,可并没有经历过天幕中的种种挫折,有些东西是需要亲身试验过才能体会的,人无法写出自己未感受到的意境。
【随着笔锋起落,所有奔涌的思绪在纸上徐徐展开,霎时间,厅堂寂静,万众瞩目。
《滕王阁序》王勃。豫章故君,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儒下陈蕃之榻……】
王勃为自己自豪着,或许这一次有了不同他不会写出这样的《滕王阁序》,但并不代表着他写不出同等优秀的文章。
评论[不是,我记得我背过《滕王阁序》,但是为什么张嘴就是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啊??]
“哈哈哈哈,背串了,这孩子学习偷懒啊!”
“不愧是神童,这一篇《滕王阁序》真真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高中第一次背这篇文章时,就被整篇的文采惊艳到,所以一直立下一定要去滕王阁看看,是何等的美景]
“何止是惊艳啊,这辈子还能有幸目睹这么一篇骈文,也是死而无憾了。”
“老朽终其一生所学,也抵不过他这里面的寥寥几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惜王勃作滕王阁序后不久,就溺水而亡了]
[在探望父亲返回的途中遇水惊悸而死,但有说是被杀了我觉得后者很有可能]
!!!王勃还没完全缓过来呢,就听到自己死了?溺水而亡?惊悸而死?
这算是英年早逝吧,王勃表示,明天他就要好好练习!
王福畤也很诧异怎么这么短命呢?天妒英才?,以防万一他儿子还是要多学点东西。
[我用一周背会了滕王阁序,想去吹王勃吹过的风。]
[会背是可以免门票的哦]
“那么长,一个人就要背好久,要是人多怎么办?”
“花钱才能看吗,我要是不小心看到了,会不会要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