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稳不怕承认,要是大叔让一命抵一牛命,那就是不讲理,不讲理的话,谁还讲道理?
“是你?”
大叔怒火中烧,紧握手里的粪叉。
“干什么,因为一头畜生,要打架?”唐惠安却也非常护方稳,态度很强硬。
拿锄头的壮汉,举起锄头,瞪着方稳,说道:“杀了别人的牛,还觉得自己很有理?”
“我从来没有觉得有理,但我也不是故意杀牛,是牛朝我们袭击过来,我为了大家的安全,怕牛伤人,杀了它,再说,我们又不是不赔偿,你们赔偿不要,难道还要用我的命,顶牛的命?”方稳要把道理讲清楚。
大叔拦了一下拿锄头的人,大叔说:“赔偿不要,是因为钱再多,也无法让我家牛复活,我家牛为我们一家老小,出过多少的劳力,我们视牛为亲人,今天死在你手上,你对它绝对是误杀,因为它从不会袭击人,但我家牛的死,牛也有自己责任,所以,一命抵一命,那样的过分要求,我也不会提。”
这让方稳纳闷了,钱不要,一命抵一命也不至于,那大叔要什么?
“我只要你,向我家的牛磕头,忏悔你自己的错,求我家牛原谅,然后亲手把它埋葬,我就放过你,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只有走极端了。”大叔说的铿锵有力。
“切,做人给牛磕头,大不了我给你两万,三万,够了吧?”唐天昊觉得村民真滑稽。
但方稳没觉得滑稽,大叔把牛视为了亲人,不要求赔偿钱,只为心里的一丝慰藉。
恰说明大叔有多淳朴,没有铜臭。
显然,牛在大叔心里的地位有多高,方稳觉得,明面上,他给牛磕头,实际上,他是给大叔心里丢失的那份感情忏悔。
“我说过,我不要钱,你就是给我一个亿,我也不要!”大叔一口否决唐天昊的金钱赔偿。
就在大家都认为大叔在无理取闹,方稳却点头说:“那好,我向牛忏悔,埋藏它。”
“方稳?”
唐惠安惊异的看了方稳一眼,腾泰利,伊加麦,伽米尔,都用异样的眼睛看他。
他们不能理解,给畜生下跪?人的尊严在哪里?
“喂,你还怕他们?”腾泰利认为大叔在故意刁难。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方稳一边说着,一边往死去的牛旁边走去。
“牛啊,我不应该杀你的,是我没尊重你的生命,不知道你对于大叔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我向你忏悔,请你原谅我,就让我亲手埋藏你吧,为自己所犯的罪,赎罪。”
方稳竟然说的很真切,诚恳的跪了下来,皱着眉,慢慢的磕下了头。
唐天昊偷笑,小声对唐惠安说:“这家伙还是个戏精,演得还挺像真心忏悔,仔细想想,不就是跪下来,不掉肉不赔钱的,何乐而不为,就像是那句话,脸皮厚,能万敌!”
唐惠安没说什么,只是看方稳。
“哇~~”
没想到大叔痛哭流涕起来了,也对着自家的牛,跪了下来,痛说:“老伙计啊,你一路走好啊,杀你的人向你道歉了,你也不会含冤而死了!”
说着,大叔拍拍方稳的肩膀,他说:“你走吧,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实意的忏悔,我家牛,你不要埋了,就让我自己送它最后一程,让我亲手埋它吧,你走吧,呜呜~”
看着大叔如此伤心,对牛的感情是真的不掺一点假。
“小伙子,让你走,你就走吧,牛的事,就这样吧。”
拿锄头的壮汉,对方稳的态度好了很多。
“走吧走吧。”
拿铁铲的人,将铁铲给拿镐头的人,他扶起来大叔,说道:“牛死不能复生,节哀吧,我们一起抬走它,就把它葬在半山上,能俯瞰它辛勤劳作一辈子的庄稼地。”
大叔擦擦泪,点头说:“好!”
然后,大叔和那个壮汉,两个人一起举起来牛,与另外两名壮汉,一起往树林子里去了。
“奇葩!”
唐天昊啧啧啧的,瞧不起淳朴村民,盯着方稳,又说一句:“奇葩!”
“没事了,那我们还是赶紧走,找到神医。”伊加麦催促大家。
方稳不禁有个疑问,问道:“地图上标记是这个村庄,但村庄这么多人,哪个人是神医?万一打听,没人知道,怎么办?”
伊加麦走在最前面,他笑了笑,“我与神医可是见过面的,我能认出来他,按照地图的精准位置,神医并不是在村庄里面,而是在村庄的最边,我记得,村庄的最边,是一个山坡,半山坡,还有一户人家,可能,神医就在那里。”
“那户人家……有人住吗?”唐惠安对那户人家,记忆犹新。
穿过村庄,一些村民都表情复杂的盯着方稳他们一行人看。
伊加麦左右看着,看能不能在街道里发现那个人。
这也是他没有绕过村庄,选择穿行的原因。
可惜,伊加麦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当他们刚穿过村庄,到了村西一片空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站住!不能走!”
回头看,正是那个死了牛的大叔,带着许多村民追了上来。
“不是吧,没完没了了,人都给牛磕头了,还不罢休吗?讹人是不是?”唐天昊发着牢骚。
很快,村民们把方稳等人围了起来。
大叔走过来,没有冲方稳,而是冲着唐惠安,他严肃的说:“我说怎么眼熟,我终于想起来了,十年前,就是你,还有你!”
说着,大叔指了一下伽米尔,“你们两个人曾经是贼,偷过我们村里的东西,这里,就这里,那个黑人还与我们村的故人庄吴,在这里打过,对不对?”
伽米尔笑了笑,耸了一下肩说:“你确定那个黑人,是我?”
大叔很肯定的说:“绝对是你,你那时候瘦一些,别以为胖了,我就认不出你了!”
伊加麦往前走两步,站大叔面前,和气的说:“你的记忆力真不错,他们的确是当年的贼,可据我所知,他们后来把所有偷的东西,可是还给了你们,你们现在要算什么旧账?”
大叔说:“东西是还了,可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