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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八 生死无间(三)

刺刺帮着夏君黎将单疾泉负出来,正见到卫枫身形没入林中。“卫公子!”她叫了一声,可他没理会。

“卫公子……是不是生气了?”她若有所觉,嘟囔了句,“我们快些,追上去问问。”

夏君黎正背了单疾泉上马车,没有应声。

“君黎哥?”刺刺替他掀着车前挂帘,料他不是没听见,迟疑一下,“你是不是还对卫公子心存疑虑?可我觉得……今日之事他真是好心,不管他们卫家是不是……是不是自己人,他却是个好人,我们……不该这样对他。”

“怎么对他了?”夏君黎转过头来,“你别将他想得跟你这小姑娘似的,这么容易生气。”

“像我似的倒好了。”刺刺反而瞪他,“却怕他像你——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受了委屈也不说,光会生闷气,也是这么,自己一个人走了。”

夏君黎正要反驳,刺刺又道:“再说了,他生气不生气,那是他的事,可我们——我们至少该谢谢他今天帮我们找到了瞿前辈,先前误会了他,更该向他赔个不是。难道别人脾气好,你便要欺负他了?这与你说的那时候欺负你的人——有何不同?”

夏君黎无可奈何:“那也要先把你爹弄妥帖了才行。今日都不知几时才能着落停当,他走了倒好,这会儿再追上去,岂不是要他再多陪我们折腾半日?”

刺刺悻悻:“怪我,我本来想等你在屋里找到些‘证据’,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再同他好好解释一番,结果——结果看见爹,我只顾着太惊讶,别的什么都忘了。他——他原本一直说是要与你理论,结果也没理论就走了。”

“晚些我们总是要去还他的马车,总是要再见他,想要说什么等那时候不迟。”

刺刺才点了点头。两人说话间将单疾泉于车内安顿好了,刺刺踌躇道:“我想来想去,若要将爹留在临安,你说……我们能再找凌叔叔和苏姨帮忙吗?”

“我正想与你说。”夏君黎便拉了她下车来,到林边指了指对面,“你看那里——瞿安方才往那里逃的——那里下去正是竹林的方向。他若先前是因你爹拖累,不得不独自隐居,现在应该没什么道理躲起来了,这一走,回了家等着我们也未可知,我本来也是要过去问问的;不管他在不在,凌大侠和凌夫人一向是你爹的朋友,你定信得过,他们这地方也隐秘,若你爹能留在他们那,当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你也这么想……”刺刺道,“是啊,如今我也想不出别的地方了。我只是觉得打扰他们太多次……”

“总之先过去看看他们如何说。瞿安前辈是凌大侠的父亲,这事总也不能说与他们毫无关系。晚些知会了一衡,你们再商量下一步。”

两个人又把屋内与周遭摸索检查了一遍,将能带的物件都带上了。屋里主是一些不知是否与单疾泉昏睡之状有关的食水药散,看不出异样,要待着停当了才能细细分辨都是些什么;屋外只设放了一些极为简易的机簧冷箭,先前夏君黎初靠近时,已尽数触发了,他便将几支箭连同断了的阔剑、断了的伶仃都捡上了马车,放在卫枫留下的那把长刀旁。

下山时,斜背的日色将马车的形影投在地上,与渐见稀落的林中树影交错腾画,让人生出些错乱的恍惚。“却怕他像你。”夏君黎坐在车衡,摇摇晃晃地想起刺刺这句话,忽然很想苦笑。这个卫枫看着明快爽朗,多半是不会像自己当年那样,沉闷还多疑,但今日见着自己,也的确和自己当年初次与青龙谷那些人同路时一样,客客气气、和和善善、谨谨慎慎,甚至带点讨好与表现的意味。值他苦笑的不是卫枫像不像当年的自己,而是——现在的自己有多像当年的那些人。“这与你说的那时候欺负你的人——有何不同?”刺刺说得是没错,自己岂不正像他们一样,将一个客客气气、和和善善、谨谨慎慎的少年人毫无来由地置于审视之地,甚至出手偷袭?这一切当然是出于对刺刺的担忧回护,并非是笃定卫枫有什么坏心,可——难道当时的向琉昱不是么?难道那时的单疾泉不是么?

他身后的车内装着单疾泉。此时此地,他忽然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他。这个人做了那么多在自己眼里不可理喻,亦不可原谅之事,可其实他——亦不过是怀着与自己今日相似的理由。时移境易,当年受过欺侮的道士,现在已学会欺侮别人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也已变得和单疾泉一样可鄙,还是——单疾泉本来就没错?当初那个赶到天都峰营救接应自己的星使卓燕,竟然和后来暗算自己的单疾泉会是同一个人,这是何等匪夷所思;可是当年那个谨小慎微、只会独自委屈的顾君黎,和今天并无证据便动手伤人的夏君黎,又怎么会是同一个呢?和那个杀到了青龙谷的夏琰,又怎么会是同一个呢?

马车已完全离开树林,转去通往竹林的方向。参差的阴翳洒了下来,抬头,无穷竹叶在日光的背映之下,明翠耀眼地遮住了天空。绿意密茫,他折回绕转,尽力策马将这宽大的车身自原本不存在的、只容人行的小径里赶拽入去。迎面细枝不断被迫倾倒又弹起,与竹叶一起接连迅密地刷拂过车身两旁,微微松潮的地面新鲜记下了车轮行进的痕迹,又柔软地将一切湮回于泥土。

从山上树林的藤索攀滑而越片刻可至之所在,两人用马车绕行却足花了一个时辰有余。刺刺不知何时从后厢出来的,也挪到了车衡坐下。夏君黎没有转头看她,只腾出一只手将她揽了,她便偎着他,与他一同无声望着此际白日明灭。她明白,此时此景一定不是她的父亲赴死那一刻心中想过的将来,可或许,他只是不相信,不是不想要。那迎面的轻风现在吹得正好,吹得她额发轻动,眼泛潮湿,忍不住要去想,他若醒来,所有的一切,会是怎样光景。

马车才刚靠近竹林小屋,两人已看到苏扶风早就先等在了院门之外。夏君黎跃下车辕,趋前行礼,当即便问:“凌夫人,瞿前辈可回来了?”

话出口他才注意到,苏扶风身形紧绷,显然有些防备之意,远迎于此似乎并不是出于什么热忱的意味。刺刺也跳下了车来,欣然上前:“苏姨!我们适才碰到瞿前辈了——见他往这方向过来——是回来了吧?”

苏扶风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瞿安的踪影,只有凌厉正从院中出来,比起苏扶风,他的面上更多了一丝不安之意。“我……还是放他走了。”他向着夏君黎,语声很低,说不出是犹豫还是决绝,“君黎,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但我……既看见了,终究不能让你便下杀手。”

夏君黎立时明白——他们二人大约还以为自己仍将瞿安当作“神秘人”,竟要追来取他性命。他当下忙道:“凌大侠误会了,此前都是我想错了,我这回不是来与瞿前辈为难,只是实有太多疑问要向他请教。”

凌厉看起来却并不相信,语气有些僵硬:“他伤很重——你说不与他为难,我却不知还能怎样方算为难了。”

“我……”夏君黎有点犹疑,想要申辩几句,可适才出手确属不轻,瞿安倘若为此受内伤之苦,也实非意外。便只得道:“我起初不知道,所以……”顿了一顿,“我确实没有伤他性命之心,瞿前辈武功卓绝,我难以应对,强要留他,便失分寸,实非本意。他走之前确实脸色不好,不知现下如何了?”

苏扶风闻言微微皱眉,语气淡淡却也遮不住其中责备之意:“他五内皆损,回来时奄奄一息,若非凌厉的‘青龙心法’如今已臻第六层,疗治内伤能得事半功倍之效,只怕人都不在了。”

这话却让夏君黎诧异了:“这不对吧,再怎么样,他都绝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我进去看看。”

“我说过,他已走了,你最好是别追。”凌厉虽然没有作出阻拦的架势,但脚步却稍移了一移,将他去路挡了。“你如今内力非昔可比,或许出手重了却不自知——但我绝不怪你,毕竟这许久以来是他做得不对,我也知道他的性子,不论你问什么定也不说,换谁都要越发憎怒。如今他已离开临安,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往后想来无法再与你作对,我不求你见释过去种种,但——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夏君黎一时实在有些气恼——实在不知,凌厉是怎么说出这么一番句句都能让他气恼无已的话来的,令得他竟都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辩驳。忽身后刺刺轻轻碰了碰他,他转头,刺刺将他拉了一拉,换了自己上前:“凌叔叔,苏姨,你们过来这边看看。”

她说完话就走回到了马车旁,续道:“这事内中有很多误会,瞿前辈看来也没对你们说过来龙去脉,但你们来看一眼这马车里头,就会知道——君黎哥没有骗人,他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再要追杀瞿前辈了——我们——实在是出于对你们之信任才来的。”

凌厉同苏扶风对视了一眼,一时踌躇未肯便动。“苏姨,”刺刺越发望住苏扶风,“你也不相信我吗?”

苏扶风心中一软,面上微微松动,凌厉已道:“没有。刺刺。我们从来——都相信你和君黎。今日固然定有误会在,但你们自然绝不会对我和扶风心存恶念。”

眼见单刺刺将厢帘高高撩起,苏扶风先走过去,向那车厢之中看了一眼。凌厉亦两步跟上,听见她轻轻“啊”了一声,退了一步,转头,目中带了无限惊愕,看向自己。他亦向厢中一望——同样的惊愕亦击中了他,如乱矢穿身,将他钉在原地,作声不得。

“我们是在瞿前辈的住处找到我爹的。”刺刺放下车帘,轻声道,“不管瞿前辈到底走没走,你们定有许多要问,我们也有许多要说,现在——可以容我们进屋去,好好解释了吗?”

苏扶风一把抓住了刺刺的双手:“快进来。”

瞿安却是当真不在此地了。四个人在屋中坐了,细细交换了今日与瞿安相遇一切始末,凌厉看起来颇显低沉,似乎已经在后悔适才放走了他。以他所说,瞿安当时的伤势确乎已至命悬一线之地步,迫得他不得不以“化”“补”二诀的全部解数为他疗治,就在夏君黎和刺刺到来之前的片刻——他才刚刚竟功。

“他起初说不出话,但你的内力我多少熟悉,待他元气稍复,我便问他是不是碰上了你。他不回答,只说,他本来是不必回来的,但他准备离开临安一段时日——可能是很长一段时日——故此来向我们道个别,言下之意就是——他终于是决心要走了,甚至像之前那般隔几日回来看我母亲一眼都已不成了,要我们自作打算。我早习惯了他常自这般答非所问,换了平日也就罢了,但今日这情形我实在忍不得,我说,你若有本事便当真别回来,别要这般得我救了又说什么‘本来不必’——似他今日这般伤,冷寒已湮至了脏腑骨髓,那是大半个人都进了阎王殿了,这世上如今算算真也就只剩我能以青龙心法拉得回来,他只要人来,话都不必说,我定不可能不救他。他也不反驳我,就只是说,他这次虽要去的久,但不是不回来,是有件事他一直想要去弄个明白——以前有所掣肘,不好出远门,现在可以了,他弄明白那件事就回来,那时再与我解释。我越发生气,我便不择言,我说我小时候孤立无依,从来不是你独自离开的掣肘,我母亲如今病重多年,也从来不是你弃下不管的掣肘,这世上哪有什么事能成为你的掣肘,无非是你私造火器的所在给君黎发现了,你的身份、你的秘密给人戳穿了——你才要离城脱逃而已。他闻听此言,还是没反驳,也没惊讶我知道这些,只说,确实,你大概也快追来了,如果我不放他走,他自然没有办法,但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他救活了,定不会再眼看着他落入你手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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