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堇换了一身浅碧色的宫装,梳了一个简单的小两把头,带着迎春、入画,赶到钟粹宫的时候,马佳庶妃的龙胎,已经保住了。
虽然气愤之下,动了胎气,但是马佳庶妃自有孕之后,好吃好喝的精心养着身子,龙胎稳健,因此并无大碍。
徐乐堇躬身上前,行礼道:“婢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徐庶妃请起。”
皇后面色凝重望了一眼徐乐堇,冷声开口。
徐乐堇神色恭敬:“婢妾谢皇后娘娘!”
皇后面色凝重,沉吟着。
兆佳庶妃、董庶妃,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心中在思量什么。
许久后,皇后望向徐乐堇,道:“徐庶妃,本宫听闻今日你从乾清宫回翊坤宫,在长街之上遇到了马佳庶妃,与马佳庶妃言语间发生了冲突,间接导致了马佳庶妃动了胎气。”
“马佳庶妃的龙胎,经过太医诊治,虽无大碍,但仍旧需要卧床静养半月。马佳庶妃动了胎气一事,徐庶妃如何解释呢?”
徐乐堇抬头,望了一眼皇后,恭声开口,“回皇后娘娘,婢妾与马佳姐姐,在长街之上相遇,婢妾称赞马佳姐姐福气深厚,先后遇喜有孕四次,是宫中独一份的。”
“婢妾实在不知道,马佳姐姐因何动怒,导致动了胎气?”
皇后闻言,面色一怔。
偏过头去,皇后目光望向马佳庶妃的贴身宫女采薇。
采薇躬身上前,对着皇后跪下,诚惶诚恐道,“回皇后娘娘,的确如徐庶妃所言,只是……”
“当时,我家小主当时顺着徐庶妃话,说自己好生养,徐庶妃掩着嘴,面上尽是嘲讽不屑之意,奴婢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的。”
“因为徐庶妃的嘲讽,所以我家小主才会动怒,进而导致动了胎气。”
采薇说完,向皇后行了一个大礼,恭声又开口,“皇后娘娘,你要为我家小主做主,为小主腹中的小阿哥做主啊!”
皇后面色变了变,目光望向徐乐堇。
一旁的兆佳庶妃、董庶妃,抬头望了一眼徐乐堇、以及名叫采薇的宫女,飞快的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的。
徐乐堇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望向采薇。
沉吟一番后,皇后冷声开口,“徐庶妃,马佳庶妃身边的采薇,说你嘲笑马佳庶妃,你作何解释呢?”
“回皇后娘娘,婢妾并没有。”
深深吸了一口气,徐乐堇轻声又道:“婢妾当时只是骤然想到,马佳姐姐为皇上绵延子嗣,开枝散叶辛苦,皇上一定格外的宠爱马佳姐姐、在意马佳姐姐腹中龙胎,并没有嘲笑马佳姐姐的意思。”
“皇后娘娘明鉴,马佳姐姐好生养,接连遇喜有孕,为皇上诞下阿哥、公主,婢妾及后宫姐妹们,心中羡慕都来不及,怎么会嘲笑呢。”
语毕,徐乐堇低着头,任由皇后的定夺。
皇后抬眸,朝着内室望了一眼。
半刻钟后,皇后沉声开口,“虽然马佳庶妃动了胎气一事,与徐庶妃你并无关系,但事情终归是因你而起。”
“徐庶妃,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得皇上信任,执掌宫权,事事必须公平公正,否则难以服众。此番马佳庶妃动了胎气,事关皇嗣,本宫罚徐庶妃你闭门思过半月,罚抄‘宫规十遍’,徐庶妃你可接受?”
徐乐堇抬眸,望了一眼皇后,低头不语。
一旁的兆佳庶妃,掩着嘴轻笑着,眼中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之意。
董庶妃略微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轻声道:“皇后娘娘,婢妾以为马佳姐姐动了胎气一事,与徐妹妹没有关系。”
“皇后娘娘您惩罚徐妹妹闭门思过半月,合情合理,但是罚抄‘宫规’十遍,婢妾觉得是不是太严重了?”
皇后面色一沉,望向董庶妃。
董庶妃怯弱的哆嗦了一下,低着头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乐堇勾唇一笑,“皇后娘娘明鉴,婢妾甘愿受罚。只是婢妾担心,长此以往,后宫妃嫔们,但凡是遇喜有孕,因为自己胡思乱想动了胎气,是不是都降罪到旁人身上呢?”
“马佳姐姐为皇上孕育皇嗣辛苦,婢妾本不该计较这些的,但是婢妾心中有许多疑虑,还望皇后娘娘解惑一二……”
语毕,徐乐堇抬头,目光灼灼望向皇后。
皇后冷笑一声。
“徐庶妃方才自己都说了皇嗣为重,所以即便是本宫冤枉了你,为了皇嗣,你也应该乖乖受罚,而不是质疑本宫的决定。”
冷哼一声,皇后居高临下的望向徐乐堇。“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本宫责罚你,无须向你解释缘由。”
徐乐堇低着头,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冷笑。
皇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徐乐堇,她是皇后,即便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徐乐堇一个小小庶妃,也只有乖乖认罪的。
一旁的董庶妃张了张口,到了嘴边的话,在兆佳庶妃的阻拦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兆佳庶妃巧笑嫣然的开口,“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您母仪天下,明察秋毫,断然不会冤枉了徐妹妹的。”
话锋一转,兆佳庶妃笑着望向徐乐堇,道:“徐妹妹,不过是闭门思过半个月,罚抄十遍‘宫规’,皇后娘娘仁善,徐妹妹要体谅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
语毕,兆佳庶妃朝徐乐堇使了个眼色。
徐乐堇微微勾唇,嫣然一笑,“多谢兆佳姐姐好意,只是妹妹愚钝,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妹妹扪心自问 ,没有做过的事情,妹妹是绝不敢承认的。”
“皇后娘娘,婢妾愚笨,只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良苦用心了。婢妾听宫里头年长的宫人们,私底下议论,马佳姐姐这一胎,自怀着的时候,便喜好吃辣的。”
“酸儿辣女,婢妾斗胆猜测,马佳姐姐是不是因为龙胎有可能是个公主,所以多思多虑,导致龙胎不稳。今日婢妾恰巧,与马佳姐姐一时言语不和,冲突了几句,所以马佳姐姐便假借动了胎气,企图打压婢妾……”
说完这番话,徐乐堇抬眸,似笑非笑的望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