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昭妃钮祜禄氏,昨儿个夜里头,一宿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喜塔腊庶妃侍寝一事。
以及她自个儿身边,如今竟然无可用之人。
面色憔悴,昭妃半撑着下巴,望着下头一众妃嫔们,慢悠悠的开口。
“喜塔腊庶妃昨夜侍寝辛苦,皇上今儿一早,特意让御前的李德全来本宫宫里传话,赏喜塔腊庶妃金镶玉首饰一套,烟罗纱一匹。”
“烟罗纱质地轻薄、薄如蝉翼,夏日里裁了做成衣裳,定会很好看。”
喜塔腊庶妃面色微微一怔,眼珠子滴溜一转,随即目光征询的望向徐乐堇。
徐乐堇略思量片刻后,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柔声道:“昭妃娘娘博学,嫔妾等只知烟罗纱少见,却不知薄如蝉翼。”
“皇上将烟罗纱赐予喜塔腊庶妃做衣裳,想来是皇上,昨夜对喜塔腊庶妃的伺候很满意。”
昭妃皱着眉头不语。
呐喇庶妃、郭络罗庶妃等,面色难看,眼中喷火的望着徐乐堇、以及喜塔腊庶妃,心里头暗骂狐媚子,勾引皇上。
片刻后,昭妃的目光,落在已经五个月身孕,开始显怀的小呐喇庶妃身上。
“小呐喇庶妃这一胎,如今也有五个月了,本宫瞧着小呐喇庶妃孕中,越发的清减了,皇上若是见着小呐喇庶妃为了孕育皇嗣,如此清减,定会心疼的。”
昭妃面上笑容可掬,可是目光却是如刀子一般。
小呐喇庶妃打了个寒颤,身子哆嗦了一些,眼神怯怯的望向呐喇庶妃求救。
呐喇庶妃眼中迅速闪过鄙夷不屑,缓缓抬眸望向昭妃,轻声开口,“昭妃娘娘未曾受过孕育子嗣之苦,想来不知晓女子有孕前三个月,会有孕吐的反应,五个月之后,身子会各种不适,手脚会浮肿,脸上会长斑等等。”
“小呐喇妹妹,为皇上孕育皇嗣,头三个月孕中反应激烈了些,吃什么吐什么,身子自然就清减了。”
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小呐喇庶妃,呐喇庶妃继续道,“不过,这些都不妨事,等到生产之后,精心调养一些时日,便能大好的。”
呐喇庶妃絮絮叨叨的说着。
昭妃钮祜禄氏,垂在衣袖之中的双手,握紧拳头,面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许久后,李庶妃嗤笑一声。
“呐喇姐姐不愧是为皇上孕育过两次皇嗣,对于孕中的事情,头头是道的,妹妹等福薄,岁有幸遇喜,但是却在不足两月的时候便小产了。”
李庶妃身旁的完颜庶妃,接过话头,盈盈开口,“如今小呐喇庶妃遇喜有孕,正是惶恐不安的时候,呐喇姐姐话里话外,讲诉女子有孕之后如何辛苦,让人深思啊?”
“若小呐喇庶妃,孕中多思多虑,导致龙胎在母体里不足,将来这罪责,是何人来承担呢?”
“是小呐喇庶妃这个皇子皇女的生母,还是呐喇庶妃。”
完颜庶妃说完,目光灼灼望向呐喇庶妃。
徐乐堇微微抬眸,眼中是玩味的深意,望了一眼面色由白到青的呐喇庶妃,一唱一和与呐喇庶妃针锋相对的完颜庶妃、李庶妃,以及面色惨白,惶恐不安的小呐喇庶妃。
储秀宫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昭妃眉头紧蹙,沉吟了许久后,冷声开口,“天色不早了,众位妹妹都早些回各宫去吧,本宫也要处理宫务了。”
“小呐喇庶妃,女子怀孕辛苦,孕中忌讳多思多虑,你要放宽心。”
小呐喇庶妃恭声应‘是’。
其余庶妃们低眉颔首,齐齐起身向昭妃告辞。
徐乐堇前脚刚刚回了翊坤宫,后脚喜塔腊庶妃,便带着宫女,满脸笑意的,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上门来拜访。
“毓嫔娘娘,这是皇上赏给婢妾的烟罗纱,婢妾卑贱,恐辱没了这罕见、珍贵的布料,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借花献佛,转赠给毓嫔娘娘您。”
“娘娘您肤若凝脂、端庄典雅,穿上烟罗纱制成的衣裳,一定会格外的好看,皇上定会更加宠爱娘娘您的。”
喜塔腊庶妃面色恭维,眼眸之中浅笑盈盈。
徐乐堇看了一眼喜塔腊庶妃身后,宫女手中捧着的烟罗纱,面色清浅,道:“喜塔腊庶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这烟罗纱是皇上特意赐给你做衣裳的。”
“前些日子,皇上赏赐了本宫浮光锦,本宫刚刚让人裁了做成衣裳,这烟罗纱,喜塔腊庶妃自己留着裁了做衣裳穿吧。”
喜塔腊庶妃面色尴尬。
沉思了片刻后,喜塔腊庶妃楚楚可怜的望向徐乐堇,“毓嫔娘娘是嫌弃吗?”
“不敢,皇上赐予你的烟罗纱,本宫怎会嫌弃呢。”
徐乐堇望向喜塔腊庶妃的眼眸之中,迅速划过一抹厉色,轻声继续道,“烟罗纱珍贵,皇上极少赐予后宫妃嫔,喜塔腊庶妃得了皇上的恩宠,应当珍惜才是。”
“宫中妃嫔之间,尔虞我诈的争宠,喜塔腊庶妃不必太过在意,皇上喜欢喜塔腊庶妃的伺候,宫中其余妃嫔只会眼红、嫉妒,逞嘴上威风。”
喜塔腊庶妃低敛着眉眼,眼神闪烁。
徐乐堇沉吟了片刻后,紧接着开口道,“听闻皇上今日午后传召了喜塔腊庶妃,养心殿陪伴。”
“本宫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喜塔腊庶妃早些回永寿宫做准备吧。”
眼中闪过恼意,喜塔腊庶妃面色恭顺,恭声应‘是’。
一步三回头的,喜塔腊庶妃出了翊坤宫。
看着喜塔腊庶妃的背影,消失在翊坤宫宫门口,徐乐堇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不识抬举,本宫给她点颜色,她还就开染坊了。”
“昨日侍寝,皇上赏赐了她首饰布料,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明面上是对本宫知恩图报,用皇上赏赐她的烟罗纱,回报本宫,其实私底下却是试探本宫的底限。”
“本宫倒是要瞧瞧,皇上会宠她到什么程度。”
云淡风轻的说完这番话,徐乐堇面上若有所思,目光望着翊坤宫院子里,在阳光下无精打采,焉了吧唧的花草。
莲芝轻声开口,“娘娘不必动怒,依奴婢之间,喜塔腊庶妃未必能长久得宠。”
“本宫并没有生气,只是感慨。”
摘下无名指上长长的护甲,徐乐堇喃喃轻语,“本宫抬举她,只是想让她替本宫挡一下盛宠的风头罢了。”
“她若是不听话,宫里头有的是庶妃、宫女们。”
眼神冰冷,徐乐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后宫的花花草草无数,碍眼的、让人不舒服的,自然就得除掉,换上新鲜的。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先让她疯狂。”
“本宫拭目以待,喜塔腊庶妃能走多远,能有多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