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延禧宫东配殿外的青石阶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产房里头,小呐喇庶妃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产房外,昭妃、徐乐堇和呐喇庶妃,一颗心随着小呐喇庶妃的痛呼声,高高悬起。
昭妃看了产房一眼,沉声开口,“小呐喇庶妃这一胎,马上就生了两天一夜了,龙胎还是迟迟未曾生下来。”
“虽然女子生产,头胎会漫长一些,生产三天三夜也是有的。本宫入宫这么多年,虽没有福气为皇上孕育子嗣,但是也见过妃嫔生产的。”
“当年马佳庶妃生皇长子承瑞的时候,也只是一天一夜,小呐喇庶妃腹中龙胎迟迟未曾生下来,本宫心绪难安,总担心龙胎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向皇上交代、”
絮絮叨叨的,昭妃温声细语的说着。
徐乐堇飞快的与一旁呐喇庶妃对视了一眼,眸中笑意盈盈,道:“昭妃娘娘所言甚是,嫔妾和后宫的姐妹们,都很担心小呐喇庶妃和龙胎的安危。”
酉时左右
康熙驾临延禧宫,探望正在艰难生产的小呐喇庶妃,在延禧宫里见到徐乐堇,面露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淡然。
“昭妃,小呐喇氏如今情况如何?”
康熙面色凝重,望向昭妃沉声询问。
昭妃愣了一下,恭声开口,“回皇上,小呐喇庶妃虽迟迟未曾诞下龙胎,但是太医和接生姥姥,方才出来禀报,一切安好。”
“臣妾估计,是时辰未到,所以小阿哥迟迟不肯出生。”
康熙‘嗯’了一声,目光掠过徐乐堇,朝着紧闭的产房望去,面露担忧之色,虽然小呐喇氏空有美貌,没有脑子,但是、
小呐喇氏腹中孩子,是他的骨肉。
夜色降临,紧闭的产房里头,小呐喇庶妃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隐约传来接生姥姥们鼓励的声音。
康熙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端坐着。
昭妃飞快的抬头望了望外头的夜色,轻声开口,“皇上,龙体为重,小呐喇庶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诞下龙胎的。”
“前朝政务繁忙,夜深了,请皇上早些回乾清宫歇息。”
康熙颔首,眼角余光看了徐乐堇一眼,最终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起身在昭妃、徐乐堇和呐喇庶妃的恭送下,离开了延禧宫。
月上中天,临近子时
产房里终于传出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昭妃、徐乐堇齐齐的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望向紧闭的产房房门。
片刻后,接生姥姥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禀昭妃娘娘、毓嫔娘娘、呐喇庶妃,小呐喇庶妃诞下一位小公主,小公主重六斤八两,身子康健。”
昭妃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轻轻应了一声。
徐乐堇面露疑惑之色,心底里头暗道,从张庶妃所出的皇四女之后,除了她诞下保绶之外,其余的都是公主,这……
小呐喇庶妃这一胎,之前信誓旦旦的说是阿哥,可如今生出来还是个公主。
呐喇庶妃悬着的一颗心,松懈了下来。
公主好啊,公主好啊,小呐喇氏生的是个公主,就妨碍不到她的保清了,将来小呐喇氏生的公主,养大了还能成为她的保清的助力。
出了延禧宫,徐乐堇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徐乐堇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间,徐乐堇置身茫茫白雾之中,十步之内隐约可见,而十步之外则是一片朦胧,瞧不清楚。
“一别一日,贫道再次与仙友相见,仙友风华依旧。”
苍老的男子声音,在茫茫白雾之中响起。
身处梦中的徐乐堇,怔了一下,睁大双眼,努力的望白雾之中望去,迫切的想要拨开云雾,见一见这说话之人。
女子沧桑的声音,紧接着传入徐乐堇耳朵里,“道兄谬赞了,小妹今日见道兄,道兄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不知迷倒天界多少小仙子。”
“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响彻整片茫茫白雾之中。
紧接着男子又道,“仙友,当日你我赐下机缘于她,如今你我再度与她在梦中相见,可见她与你我是有些缘分的。”
“贫道掐指一算,发现此女子诞下的一子一女,身负仙缘……”
徐乐堇面露惊讶之色。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什么在拉她,让她不断往后退,耳边也随之传来莲芝、入画的轻声呼唤声,“娘娘,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猛地睁开双眼,映入徐乐堇眼帘之中的,是莲芝、入画,两张面露焦急之色的脸。
迷迷糊糊的,徐乐堇满脑子想的都是梦中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呆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莲芝、入画,为她上妆、梳头。
一直到出了翊坤宫,初冬的寒风吹过,方才将徐乐堇从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
储秀宫里
昭妃在徐乐堇、一众庶妃们,千呼万唤的等待中,终于出现了。
“众位妹妹,昨日延禧宫小呐喇庶妃,为皇上诞下一女,皇上十分高兴,今日一早特意让御前伺候的李德全,到本宫宫里传话,赏赐小呐喇庶妃金镶玉首饰一套、各色锦缎十二匹、江南进宫的暖缎一匹。”
徐乐堇面色平静,浅笑盈盈。
马佳庶妃闻言,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上挑的丹凤眼,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翳,娇笑着开口,“皇上仁爱,小呐喇妹妹诞育皇十一女的时候,遭了罪,暖缎养身,无论是小呐喇妹妹裁了做成衣裳,还是给皇十一女做成小衣裳,那都是极好的。”
“嗯,马佳庶妃言之有理。”
昭妃面色温婉的笑着,心中却是疑惑。
马佳氏这个蠢货,从前空有美貌,没有大脑,如今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说出这番稳重、识大体的话呢?
皇上赏赐小呐喇庶妃首饰、布料,马佳是不应该嫉妒得发狂吗?
储秀宫里,言笑晏晏,一众庶妃们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恭贺小呐喇庶妃诞下皇十一女,得康熙看重,是极好的福气。
延禧宫东配殿里
小呐喇庶妃从昏睡之中醒过来,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公主,而不是阿哥,满脸的难以置信,嚷嚷着不可能,她不可能生的是个公主。
“一定是你们,一定是宫里头见不得我遇喜有孕的妃嫔们,调换了我的孩子。”
“怎么就是个公主呢?”
“我有孕的时候,明明爱吃酸的,酸儿辣女,太医诊断,脉象也是强健有力的,说十之八九是个阿哥,怎么就是个公主呢?”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生的不是公主,是阿哥……”
小呐喇庶妃陷入疯狂的癔症之中,吵嚷着要去见康熙,伺候的宫女们,连声安慰,最终暂时安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