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一间偏僻的小屋子里
昏暗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个面色发白,巴掌大鹅蛋脸,柔柔弱弱的女子,床榻边上则是坐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
“惠妃娘娘、”
年纪最小的喜答应,面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语气哽咽。
她方才去正殿,在正殿外恰巧听到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寸心,骂她们是给人作乐的玩意,惠妃娘娘也没有反驳。
她们、她们是从那种地方来的,但是她们也要脸面的。
如果可以选择,她们谁又愿意从小被卖去那种地方,从小便不能吃饱饭,从小便要苦练各种技艺呢?
其余几个女子,也是面露愤怒之色,七嘴八舌的说着。
“惠妃娘娘既然瞧不起我们,又何必让我们入宫呢?我们再不济,那也是伺候过皇上的,惠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既然如此羞辱我们、”
“、、惠妃娘娘自个儿不得宠,寻了咱们帮她固宠,却如此羞辱、作践咱们。”
“惠妃娘娘……”
小小的屋子里,几人义愤填膺。
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康熙新赐封的红答应,微微低敛着眉眼,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厉色,抬起头来怯怯的开口。
“听说,皇上厌弃了咱们、”
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娇小柔弱的美人垂泪,梨花带雨,别有一番美态。
几人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各自对视一眼,最为年长的一个女子,沉声开口,“咱们本就是见不得人的,贱命一条,如今既然入宫,伺候了皇上,那么咱们就该努力抓住皇上的宠爱。”
“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其余几人闻言,纷纷附和。
“月姐姐说的是,咱们就该这样。”
时间一晃而过
惠妃病在床上,缠绵了半个月后,终于好转了。
病来如山倒,惠妃本就年过三十,又病了一次,整个人更显苍老,看着像是四十多岁的。
和延禧宫里,一众年轻娇嫩的答应、官女子,站在一起,像是老奶奶带着几个孙女一般、
这日
徐乐堇坐在翊坤宫主位上,含笑望着下头的温妃、惠妃、悫妃等人。
悫妃掩着帕子,娇笑着开口,“惠妃姐姐瞧着憔悴了许多?前些日子,惠妃姐姐病了,妹妹本该去探望惠妃姐姐的,奈何妹妹刚刚协理宫务,手忙脚乱的,一时之间分身乏术,腾不出空闲来。”
“惠妃姐姐宽厚大度,应该不会怪罪妹妹不去看望的吧?”
惠妃老脸一怔,面上闪过一抹厉色。
“悫妃妹妹说笑了,姐姐我病着,宫务尽数交由温妃妹妹、悫妃妹妹,悫妃妹妹忙碌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姐姐只恨身子不争气,突然就病了,让悫妃妹妹劳累辛苦了。”
微昂着头,悫妃面色骄傲。
“能为贵妃娘娘分忧,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不敢说辛苦。惠妃姐姐,妹妹听宫里头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说姐姐您骤然病倒,是因为二阿哥的事情、”
掩着嘴,轻笑一声,悫妃又道:“惠妃姐姐慈母之心,宫中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奈何二阿哥不争气,小小年纪便与宫女厮混在一起。”
“唉,可怜天下当娘的心啊!”
惠妃脸色由白到青,精彩纷呈,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恨不得一巴掌,狠狠的掴在悫妃笑颜如花的脸上。
温妃面色变了变,正准备开口。
徐乐堇冷声道:“悫妃,你胡言乱语什么?二阿哥才十岁,怎么会做出与宫女厮混的事情呢?二阿哥是皇孙贵胄,岂是你能信口开河,胡乱议论的。”
悫妃讪讪的低下头,眼中恨意浓烈。
顿了顿,徐乐堇紧接着厉声开口,“悫妃言语无状,非议二阿哥,罚俸三月。惠妃大病初愈,即日起安心在延禧宫调养,争取早日恢复,宫中事务、”
面露迟疑之色,徐乐堇斟酌着。
“贵妃娘娘,臣妾已经大好了,能与温妃妹妹、悫妃妹妹一同协理六宫了!”惠妃着急忙慌的开口,生怕迟了一步,自己手里头的宫权,便被抢走了。
温妃微微侧过头,面露不屑之色。
一个时辰后
温妃、惠妃等人,出了翊坤宫。
悫妃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望向惠妃,冷声道:“惠妃姐姐大病初愈,处理手中的宫务,可得悠着一些,万一、万一惠妃姐姐一个着急,忙中出错,那可不好了!”
“出了差错,到也就罢了,就怕惠妃姐姐到时候,急火攻心,再次病倒,一命呜呼了,那可就不好了。”
轻蔑的笑了笑。
瞥了一眼惠妃身后,低着头的丽答应等人,悫妃眼神幽幽的开口,“惠妃姐姐宫里的几个答应、官女子,都是伺候过皇上的,虽然位份低些,但也是后宫妃嫔。”
“惠妃姐姐可不能因为自己年老色衰,仗着是延禧宫主位,便作践她们、”
惠妃脸色铁青,狠狠瞪着悫妃。
悫妃妖娆的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娇笑着又道:“惠妃姐姐过几年是要做祖母的了,也该为二阿哥、三公主,积德行善了。”
“悫妃,你、、”
翊坤宫外的闹剧,很快传到了徐乐堇的耳朵里。
徐乐堇眉头紧蹙,沉吟了片刻后,冷声开口。“也的确该敲打惠妃一二了,惠妃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听闻惠妃病重,肆意折辱丽答应、月答应她们。丽答应、月答应虽然出身不好,但也是伺候过皇上的,岂能任由惠妃肆意打骂。”
顿了顿,徐乐堇又道,“况且,皇上的意思是,从前的事情便不提了,让丽答应、月答应她们在宫中,安稳的度过余生。”
入画与弄影,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皇上圣明,娘娘仁慈,是丽答应、月答应她们的福气。”
轻轻颔首 ,徐乐堇慢悠悠大的开口,“日行一善,胜过七级浮屠,本宫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罢了。”
“关键还得是皇上圣明。”
几日后
天气晴朗,徐乐堇望着宫人们从御花园,折回来的杏花枝,唇角含笑。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如今看着宫人们折回来的杏花枝,她倒是想起了延禧宫的丽答应。
丽答应从小被精心培养着,小小年纪,笛音却是不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