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你真的没有办法联系上艾思吗？”柳空空向心中的声音询问。
“哎呀，都说了我也联系不上，我一直在呼叫，但支配稀释了我的频率，根本无法送进去清晰的声音。”
永恒很烦，从支配那逃出来后，还没好好休息就被柳空空要求干这干那。
“还有，别叫我小恒！”永恒不耐烦地说：“要不是我脾气好，我才懒得帮你嘞。”
“我知道了，小恒。”柳空空向永恒嘱托，“拜托你，不要停下对艾思意识的呼唤，拜托了。”
柳空空嘱托完就离开了自己的意识深处，这使得永恒有脾气都没地方发。
永恒在空无一人的“万阵剑山”里“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被“柳”浸润过的永恒捏着鼻子干着他人的委托。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持续不断呼唤艾思的意识。
柳空空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询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并不乐观。”伊莎多拉忙得焦头烂额，“空想奇观在世界各处发生，各种组织都在询问‘空想之物’是不是真的苏醒了。”
这种询问越多，形成的恐慌也就越大；
而对“空想之物”的恐惧越大，经由“虚构”创造出来的“虚构生物”也越来越强大。
现在这个查尼斯特事务所分部里的白金使已经全部外派了出去，用来镇压引发暴乱的“虚构生物”。
“好烦呀，为什么越是这种情况，首脑那群人越是一个屁都不放。”伊莎多拉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怒喷首脑的不作为。
明明手里有记录一切命运的《终末之诗》，与知晓万事万物的浮士德，却什么都不做，旁观灾难的发生。
“伊莎多拉前辈，首脑他们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能做。”
尽管维多利亚没有为首脑辩护的想法，但是命运这东西，真的不能随意点破。
维多利亚说道：“这就好像‘天机不可泄露’那样，对命运窥探的越多，越容易成为命运的傀儡。”
长叹一声，伊莎多拉扶额叹息：“好吧，维多利亚，现在网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羽妃离开信息位搞科研去了，解剖研究“白模人偶”，现在的信息位交给了维多利亚打理。
维多利亚捧起小机器人，小维开始滚动播放现在网络上的舆论。
“受支配影响，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精致人偶，被代替了现实生活的位置。”
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慌的事，但维多利亚调查到，现在讨论的风向正在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维多利亚十分不解地说：“很奇怪啊，网络上有一种声音，认为接纳精致人偶不是一件坏事。”
原来，精致人偶完美替代了那些人的位置，甚至做得更好。
越来越多人的认知被修改，认为“精致人偶”就是被替代的原主。
丈夫不再酗酒打骂妻儿，一言不发地干着家务，成为居家男人的模范榜样；
孩子不再叛逆，一言不发地上家长安排的兴趣班，一言不发地成为父母要求的好孩子；
懒惰的打工人不再抱怨工作，依着老板的要求，加班加点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他们宣称，相比那些被替代的人，他们更喜欢能完全听从他们指挥的“精致人偶”。
“这一定是支配搞的鬼。”柳空空可以肯定，是支配潜移默化地改变了那些人的认知。
第一次支配的目标是那些容易支配的人，利用那些人的逆反心理，将他们变作一次性的“白模人偶”。
而这一次，支配瞄准的是那些有着浓烈支配欲的人，利用他们的“支配”心理，将那些他们想要支配的人变做“精致人偶”。
人越来越少，受“支配”的人越来越多，世界也就会逐渐落进支配的手里。
坐在一旁，进入冥想的贺雅突然弹了起来，大汗淋漓。
柳空空等人赶忙凑到醒来的贺雅旁边，询问她那边的调查有没有什么结果。
“什么都找不到，通灵不到艾思姐的意识，证明她没有沉睡，而是意识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贺雅收起通灵的龟甲，她刚刚使用魔典上的通灵术，可以将自己的意识与睡着的人的梦境连接在一起。
“当然不可能连接到艾思了，天启生物是不会做梦的。”
柳空空的声音响起，但说话的人不是柳空空。
所有人看向柳空空，柳空空抱歉一声，闭上眼睛，将永恒揪了出来。
“小恒，你知道什么事情，赶快跟我们讲讲。”柳空空向永恒发出请求，搞得永恒不好拒绝。
“哎呀，你等等，我开个队内语音。”永恒一通操作，在意识层面连接了这几个人，用来共享情报。
永恒将自己观测到的画面传到所有人的脑海里：“你们自己看吧，现在除了她自己认识到问题，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柳空空等人围观了在“支配剧院”里，给艾思虚构出来的梦。
她们均有出场，但都在支配的控制之下，陪着认知被修改的艾思演戏，看着支配一步一步更改艾思的认知，柳空空她们别提有多着急了。
“小恒，你说的艾思自己发现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柳空空问道。
永痕压制住强调自己名字的冲动，解释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个故事里，没有我的出现。”
有班长柳空空这个角色的登场，却没有另一个和柳空空长得很像的演员登台。
好歹永恒也是和艾思一起打过架，一起扛过枪，好歹也是一个骑过一个的交情，艾思怎么可能没有对永恒的印象呢？
“当然是因为我们天启生物不会做梦了。”
永恒通过之前对支配的了解，解释道：“支配这等‘世界毁灭因素’，是通过白金之海影响人的认知，来达到‘支配’的效果。”
那些剧场中的演员，都是通过抽取柳空空等人各自在的白金之海中的映像，套到“白模人偶”上形成的。
但永恒是天启生物，她本身就是白金之海，自然不会被支配提取印像。
“虽然她可以素材复用，拿你的形象给我套皮，但是我和你虽然样貌相同，但性格迥异。”
永恒做出解释，“我自己都说不清我跟你的关系，要是让艾思察觉到异常，支配费心费力营造的幻境就泡汤了。”
“等等，吴桐前辈还有黑鸦老师。”小天才贺雅发现幻境的盲点，“整个幻境之中，没有吴桐前辈与我老师的身影，我那么大一个吴桐前辈呢？”
“我又不认识你老师，我怎么知道。”
永恒虽然和吴桐这个人没有交集，但是她知道有这么个人，最后跟柳空空一块吃过饭的。
“那就说明那个吴桐，也不是人。”永恒耸耸肩说。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她们就只能在这里干瞪眼，什么都做不到吗。
可以破局的人出现了，韩羽妃抱着一个球走了进来，这个球伊莎多拉认得，是她用权杖从艾思的“精致人偶”体内取出来的。
“我解析了这个东西的频率，大概可以送两个频率适配的人到那个支配剧院。”韩羽妃说着，战力最高的伊莎多拉就跃跃欲试了，却被拦了下来。
韩羽妃拦下想要冲进“支配剧院”拯救小侄女的伊莎多拉：“你先听我说完，这个东西有频率，所以它有适配的反频率，在我们几个里，反频率最适配的是她们两个。”
韩羽妃指指柳空空与贺雅，这两个人与艾思的交集最多，艾思对她们两个的印象也最深，所以频率最适配。
“那还等什么呀，我们快走呀。”贺雅说着就要行动了，但和柳空空绑在一起的永恒就要拒绝了。
“我不去！！！”又要和支配对碰，永恒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上次我的能力就被夺走了大半，这次又是在意识的领域里，我怕我进去就出不来了。”
贺雅与柳空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柳空空哄着永恒说：“小恒，你说过你也搞不清楚你和我的关系对吧。”
“啊？对啊。”
永恒搞不懂柳空空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了柳空空。
柳空空闭上眼睛，逐渐闭上五感，让永恒无法通过自己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柳空空将永恒的注意拉向自己，“你是我们的朋友，尽管我们之间有一些矛盾，但我们之间，仍然称的上一句‘伙伴’不是吗。”
永恒陷入思考，她拥有的是“柳”的记忆，柳空空所触碰的“伙伴”，正是“柳”的记忆中最柔软的东西。
柳空空与永恒之间绷紧的锁链松动了，柳空空一把抓住铁链，在意识空间中将永恒拉向了自己。
“！！！”
“就是现在！”
贺雅拦腰抱住柳空空，顶起在意识空间中紧紧抱住永恒的柳空空，两个人一同撞向韩羽妃。
韩羽妃心领神会，立马启动仪器，对上贺雅与柳空空的频率，将两个人传送进“支配剧院”。
两个人在下坠的过程中，看到了那座宏大的“支配剧院”，可就在两个人想办法降落的时候，支配的目光投了过来。
“对不起，这出剧目之中，没有你们的戏份。”
支配将突然闯进来的贺雅与柳空空投进剧院的下层迷宫，等她办完事，再想办法处理她们两个。
隐藏起来的永恒屏住呼吸，隐藏在支配的剧目之中，支配没有发现她。
现在只要永恒什么都不做，支配就不会发现她，也就无法再夺走自己的能力了。
“什么都不要做，隐藏好自己，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永恒发现那个需要被拯救的“艾思”，离自己近在咫尺。
现在轮到永恒进行艰难的选择了，是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叫醒艾思，但代价是被支配夺走大半能力；
还是默不作声，在支配的恐怖统治下明哲保身，保全自己。
“这是什么艰难的选择啊，答案不是明摆着吗。”永恒跑了出来，闯进艾思的“梦”。
永恒抓着她的肩膀喊道：“喂！醒醒艾思！好好想想，谁没有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噗————欻————
永恒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被支配夺走了大半能力。
永恒最后喊道：“给我醒醒啊！！！艾思！！！”
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和班长柳空空长得很像的人，呼唤“艾思”两个字，叫醒了逐渐迷失的灵魂。
意识的权柄重新绽放光芒，艾思撕碎了支配为她编织的“梦”。
“哎，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搞得这么麻烦啊。”支配拍拍手，艾思与一切的罪魁祸首回到“支配剧场”的中心。
顶光从两人头上打了下来，艾思重新回到与支配的对峙。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加入到我这边呢。”支配苦恼地皱着眉头。
“因为你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罪恶，我绝不可能与你为伍。”艾思手中结晶大剑凝聚，指向支配。
“哈哈哈......”支配遭到艾思的否定，却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支配开始pUA艾思，批评她的虚伪：“你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他人的认同罢了，你真觉得人类会接受你这种怪物吗？”
“他们只会害怕你，他们只会嫉妒你。”
支配降下白模人偶，攻向艾思，“他们害怕你所拥有的力量，他们嫉妒这些力量无法成为他们自己的力量。”
艾思咬牙砍翻围上来的白模人偶，提着大剑砍向支配。
支配向后退，百分百躲避艾思的挥砍，持续不断地输出：“他们想尽办法拘束你的自由，在你的脖子上绑上炸弹，就为了确保你不会对他们倒戈相向。”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根本没有把你当作同类，他们只是想要利用你。”
支配的声音在空旷的“支配剧院”里回荡，“你不允许我支配那些对你充满恶意的人类，却允许他们肆意妄为的支配你。”
艾思的攻击不断落空，真刀真枪的攻击中，艾思竟逐渐难以抵挡支配的心理攻防。
“我才不需要......他人的认同......我只求问心无愧.......”艾思体力消耗的严重，不知不觉间，艾思已经完全无法接近支配了。
在“支配剧院”里，艾思的力量被不断的削弱。
恐怕用不了多久，艾思的意识就会被消磨殆尽，彻底变成支配的傀儡。
“不需要吗？呵呵，到现在还在嘴硬。”支配不经意地说，“就像你始终不愿意承认那件事一样。”
“你！”艾思突然变得非常烦躁，挥剑暴起，当头砍向支配。
这一次，支配不躲不避，满脸堆笑地看着艾思：“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一直不想承认，你早就发现这个东西了......”
支配举起了某样东西，艾思劈下去得刀，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停在支配举起的那个东西上方。
支配扔出了她的杀手锏：“据我所知，外面的世界，仍在寻找‘殷红蔷薇’的下落，你也一样，对吧。”
“尽管你早已明白这是无用功，早已知道了结局，却仍是欺骗自己，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得到希望，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得到活下去的理由。”
支配手中闪烁的，是“真实”权柄，是应该镶嵌在弑神装甲上，已经认可了米莉老师的“真实”权柄。
“真实的权柄早就在你的‘虚构领域’里孤零零地飘荡了。”
支配击溃了艾思的防线，“米莉老师，已经死啦......”
艾思心中一瞬间汹涌，一个东西“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