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时候,郁柏舟突然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胸上也像压了好大一块石头一样死沉死沉的。
于是半梦半醒间,他脑海里生发出一个从来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念头。
鬼压床?
做了好一会儿的斗争,郁柏舟终于艰难睁开了眼,又咬咬舌尖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点,借着床头那盏小夜灯发出的微弱光亮,他终于辨认出趴身上的这坨东西到底是何种生物。
沉默许久,他哼笑出声。
看白榆今天那怂兮兮的胆小样,还以为这小鬼睡着了会有多老实呢,结果躺到床上才知道,他不仅周公见得快,手脚也伸得挺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锁他喉的那只胳膊甩到一边,郁柏舟还没来得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胸口就又受到了一道猛烈撞击。
缓了几秒,压下口腔里的那股让人难以忽略的腥甜味道,郁柏舟感觉自己这辈子做过做错的一件事,就是邀请了白榆和他一起睡。
真的,要是再挨上刚才这么一下,他恐怕就能离嗝屁不远了。
视线下移,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脸上,郁柏舟盯了他足足好几分钟,但除了得到对方无意识的咂嘴回应外,就再没有其他收获。
轻轻扒拉开白榆脑袋,又把扭得像麻花一样的缠自己身上那两条腿丢下去,郁柏舟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地裹上被子远离了睡他旁边的这个不定时炸弹。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郁柏舟也真的挺累了,困倦地打个哈欠,他脑袋一偏,重新进入梦乡。
但几分钟后,他又黑沉着一张脸睁眼,扒拉开压自己腰间那条腿的动作里也带上了些生无可恋。
造孽,真真是造了个大孽!
裹了被子,郁柏舟深呼口气,又朝旁边挪了点位置。
时间像是陷入了循环。
终于,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郁柏舟终于不用再一次次去重复着完成睁眼扔开白榆的胳膊腿,然后又扯着被子往身后移的动作。
白榆被吓醒了,半睁着眼顶了头乱糟糟的鸡窝坐在床上左看右看,接着迷迷瞪瞪地打个哈欠:“这谁家地雷爆了呀?”
说完,也没打算要得个回答,他往后一仰,又摔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床下面,郁柏舟直接被气笑了。
好一个地雷爆了。
他要是有地雷,第一个炸的就是那没心没肺的家伙!
戴着痛苦面具躺地上揉揉刚被摔闪了的腰,郁柏舟思考完人生,拿了自己的大棉袄去到沙发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白榆是被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闭着眼睛四处摸索,终于赶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从枕头下翻出了手机。
刚要手快地上滑接听键,视线又落在了那个叫为“助理小张”的备注名上。
谁啊,他认识吗?
可巧,白榆这个想法才刚生出,一道略沙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你认识吗?”
“不认识啊?”回完,白榆眼睛瞪大,下一秒,就从被窝里蹦了出来滑跪道歉,“郁哥饶命,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郁柏舟斜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出手机边解锁回拨过去,边捞了沙发上的羽绒服往客厅走。
零碎的交谈声传进卧室,白榆尖着耳朵听了一两分钟,就摇摇头躺了回去。
裹着被子滚了两圈,发现只有自己刚才躺过的那片地方是热乎的,白榆又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发亮地望向门外。
他说郁柏舟怎么搁地上站着呢,原来是把床让给他然后自己去睡沙发了,呜呜呜,又是被财神爷感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