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礼带着人,连夜去了六皇子府。
“殿下,陛下已经遣人去六皇子府了。”一个小宫娥,担忧道。
三皇子眉头紧皱,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白日里用了脂粉遮掩面色,到了夜里,除去铅华,才显露本色。
“不能让他开口。”三皇子只一瞬,便做出了决定。当初游说六皇子的时候,是三皇子亲去的,当初他以自己无子嗣为由,与六皇子合作,如果自己能登临帝位,就过继六皇子的儿子为嗣子。
六皇子信了,因为三皇子身子骨差,且御医断定过,他再难有子嗣。
同时,六皇子也想借三皇子之手,将太子、五皇子、四皇子拉下马,到时候,一个病秧子肯定做不了皇帝,自己这个被禁足的皇子,不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两人各有算计,六皇子也信不过三皇子,从三皇子手中拿到了三皇子的信物。
现如今,皇帝查到了六皇子头上,三皇子为了保住自己,就只能让六皇子闭嘴。
那如何让一个人闭嘴呢?最好的办法,就是……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殿下、下。”那小宫娥有些胆颤,陷害皇子,跟杀害皇子,这其间的罪名可不同。
她敢给三皇子通风报信,是因为她倾慕三皇子,三皇子是冰冷的皇宫中唯一给予她温暖的人,但她还是害怕,这杀害皇子的事情,她真的不敢做。
三皇子朝她温和的一笑,苍白的面容,显出几分艳丽,他面容清雅,但一笑却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别怕,此事,自有人处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安抚,那小宫娥颤抖的身躯稳了下来,暗自舒了一口气。
小宫娥便告辞离去,走的时候,还留恋的回头,不舍得走。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声挽留。
“将人处理了。”等人走后,三皇子冷声道。
“是。”一个不起眼的老妈子从角落里走出来,跟上了那离开的小宫娥。
六皇子府那边,陈守礼叩门,王府守门的小厮打开门缝,瞧见了是谁后,连忙开门,不敢耽搁。
这可是御前的红人陈公公,听闻他是专门为陛下做脏事的,不是他们这些守门的小厮惹得起的。
“陛下有令,召安郡王入宫。”陈守礼的声音冷冷的,辨不出喜怒。
小厮道:“殿下已经歇息,小的这就带公公进去。”
陈守礼“嗯”了一声,因是皇命,他也不敢耽搁,就跟着小厮进了郡王府。
刚到正院门外,就听见一声尖叫。
“不好!”
陈守礼叫了一声不好,连忙带人进了正院,迎面撞见受了大惊吓的王府小婢女。
“王、王爷……”小婢女惊恐。
陈守礼给身后的宦官示意,两个小宦官抓住了小婢女,其余的人紧随陈守礼的脚步,进了正屋。
撩开纱橱的帘子,六皇子倒在书案前,从他口中喷出的血水,浸染了案前的书籍纸笔。
陈守礼大骇,上前检查六皇子的气息。
他倒抽一口气,六皇子已经没了呼吸,又用手指触碰了六皇子的颈动脉,没有跳动。
六皇子死了,身子还是温的。
“来人,封锁整个安王府。传掖廷之人,查探安王死因。”吩咐完后,陈守礼就连忙赶回宫中,将此事回禀了皇帝。
听到六皇子的死讯,皇帝险些晕倒过去,多亏夏守忠扶住了他。
“六皇子是怎么死的?”皇帝哑声问道。
陈守礼回道:“奴才当时带人进去的时候,六皇子已经没了气息,案前没有别的。奴才不敢妄动,就叫人封了安王府,叫掖廷之人去查探安王死因。”
皇帝闻言,悲痛万分。
当初,六皇子出生的时候,皇帝是真的欢喜。
淑贵妃因为太上皇的旨意,十年内不得生育,流了两个孩子,伤了身子。等皇帝登基后,调养许久,才生下六皇子。
皇帝当时还亲自抱过六皇子,给予他万千的宠爱,六皇子的年纪比前面几个皇子小了好几岁,但封爵的时候,皇帝依旧给他封了郡王的爵位,可见他对六皇子的喜欢。
当初,二皇子、六皇子算计太子,皇帝舍了二皇子,保住了六皇子,除了太后的缘故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对六皇子的喜爱远胜于二皇子。
现下,听闻六皇子没了,悲痛万分。
“去查!叫大理寺与掖廷的人,一起查!”皇帝咬牙,找到凶手后,他一定要将那贼子千刀万剐。
陈守礼领命。
大理寺那边得知了消息后,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的脸色都不大好。
前不久才死了一个吐蕃公主,现如今,又死了个六皇子。
真是流年不利。
要是查不出一个结果,他们两个的官位也坐到头了。
大理寺与掖廷的人一起查案,仵作验尸的结果,六皇子是死于中毒。
这毒是来自吐蕃特有的冰川棘豆之毒,其叶晒干鞣制之后,混在了茶叶中。
六皇子就是喝了这样的茶水,心率骤然失常导致的死亡。
大理寺卿看了仵作给出的验尸结果,与掖廷的太监总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察觉出不同寻常之处。
怎么就这么巧,六皇子死在了吐蕃的毒草上。
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是吐蕃的人出的手?
不管原因是何,他们只需要将六皇子的死因报上去,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们能管的。
两国之间的博弈,有时候真相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管六皇子因何而死,最后这罪名,绝对是要吐蕃承担的。
因此,在吐蕃使臣到来后,他们还没开口向朝廷问责吐蕃公主之死,鸿胪寺那边就先开口问责了。
吐蕃使臣当然不肯承认六皇子是死于吐蕃之手,但鸿胪寺那边给出了证据,经仵作那边检验,六皇子死于吐蕃特有的毒草,那种毒草长在高原之上,旁的地方根本没有。
大理寺那边又从送嫁的队伍中,搜出了剩余的毒草,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汝等安敢抵赖?”鸿胪寺少卿怒目而视,不管从送嫁队伍找出来的毒草是真是假,假的也得是真的。
吐蕃使臣不敢认,恼怒道:“你们贼喊抓贼!我们公主之死,你们还没有给出结果,现如今居然诬陷吐蕃杀害了你们的皇子。”
鸿胪寺卿气愤道:“难道陛下还能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舍去自己最宠爱的皇子不曾?明明是尔等怀有异心,安敢狡辩?”
两边人你来我往,骂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