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后,饶是为官数十年,练就了一张厚脸皮,霍静的脸色此时也变绿了。他,堂堂云柳霍氏,当朝宰相,四世三公之后,竟然在那里安慰了一个太监半天才能出来,实在是有辱自家的门风。缓了片刻,霍静长出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回到霍府时,霍静发现张晓等一干好朋友已经在客厅等待了。听了霍静描述的在宫里的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本来想找霍静确定的事也不好意思再张口了,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寂静。
张晓看到都不说话,再这么冷淡下去可能就要无功而返,于是清清嗓子,开口道:“霍兄,我们都知你刚在宫中受了不小的委屈,可还有一件事不得不问你一下,那苏玉的灵堂被烧是你安排的不?”
霍静重重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杯都震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我霍静在这里发誓,我是真的丝毫没有动那个苏玉的灵堂。烧了灵堂对我没有丝毫用处,而且还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众人纷纷附和道:“果然呀!我就说嘛,霍兄怎么会做如此不体面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让我等难堪。”“现在想来正是苏礼自己烧的,然后贼喊捉贼,好来恶心咱们。”“我看他那个新打手花遥也很有可能,没准儿就是查不出东西来,索性一把火烧了,弄个草草结案,给咱们泼脏水。”“不管如何,肯定是别人来栽赃陷害咱们,咱们可千万要团结,不要随便就怀疑霍兄,自乱阵脚呀!”“哎呀,李兄不愧是元和十一年的状元,说话就是有文采,头头是道。”“是呀是呀,说的真好!说的真好。”
听到手下这一群叽叽喳喳的朝廷大员,霍静觉得和在菜市场时听买菜的长舌妇们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没多大差别。他们嘴上说的都是要团结,不少人的眼神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瞥着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话。霍静明白要想摆脱现在的困境,面前的这群人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等他们的声音小了之后,霍静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霍某在这里先行者过了。”说罢,霍静深深地向前面的百官行了个礼。
“霍大人,这哪里使得。”众人连忙将霍静扶起来。“能帮上霍大人忙,是我们的福分哪!”
霍静起身后,问道:“不知各位可有什么办法来整治苏礼,挽回咱们的颓势?”
众人面面相觑:“霍大人,那个苏礼如此欺压我们,作贱大人,我们也看他不顺眼。只是他仗着皇上宠幸,在这件事上也处处站理,我们一时半刻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整治他呀!”
霍静微微一笑,说道:“众位不用担心,我现在已有妙计。”
“真的?”
“真不愧是霍大人呀,我就说苏礼那小贼怎么可能是霍大人的对手。”
“不知霍大人有何妙计呀?”
霍静缓缓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各位不妨回家静候佳音,看我如何拿捏苏礼和那个花遥。”
“那好,我等就静候霍兄佳音了。”
将所有人都送走后,霍静叫住了最后走的张晓。
将张晓带到客厅后,霍静郑重地说道:“张兄,如今时事艰难,不知你可否帮我一二。”
张晓连忙说道:“霍兄客气了,只是不知我能帮你什么忙?”
霍静道:“我想见个人,想请你引荐一下。”
张晓有些疑惑:“霍兄要找什么人,竟然还需要我引荐?”
霍静道:“花遥。”
“花遥吾弟,自开阳一别,为兄甚念。吾弟拳拳赤子之心,为兄心知肚明,近日高升,更心怀甚慰。望弟如展翅之鲲鹏,携冲天之志,怀圣人之德,化育治下之民。自弟回京之后,兄屡有再见之意,却无会面之机。细细算来,今日为重逢之吉日,特邀弟于黄昏时在听雨轩一聚。
张晓”
罗元念完信后,看了看对面的花遥,沉思片刻说道:“这尚书大人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这个时候请,只怕是宴无好宴呀!你去不去?”
花遥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笔在纸上向张晓写了封回信。
“张晓大人,受此信件,实是受宠若惊。大人深深之期盼,花遥当铭记于心。今日大人相邀,实为花遥高攀,本当即刻出发,以报大人爱才之心。奈何连日办案,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只怕无法赴宴。下官生病事小,大人受累事大。还望大人谅解,待下官身体恢复后,再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花遥”
罗元看了看花遥写的信,说道:“你这可是把张晓得罪死了。若是他大度还则罢了,若是小气,只怕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花遥道:“身处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想张大人会谅解我的。”
一个时辰之后。
花布语和罗桐正在门外玩闹,看到有两个人东张西望,好像在找这附近的人家。花布语胆子大一点,走上前问道:“两位大伯,你们是在找人吗?”
走在前面的人蹲下,用温柔的语气问道:“是呀!小姑娘,你知道花遥住在哪里吗?”
花布语迟疑了一下,眼睛咕噜噜地转,没有再多说话。
那人看到这一幕,说道:“难不成你就是花遥的掌上明珠花布语?放心吧,我和令尊是好朋友,你把他叫出来就一清二楚了。”
花布语听到这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快步跑回了家中,将花遥叫了出来。
花遥看着面前这个蹲着和罗桐说话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幕。而那人也看到花遥来了,站起身来说道:“花遥老弟,我邀请你而你不去,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在花遥面前的,赫然是刑部尚书张晓。
“花遥并非不愿前去,只是最近事态紧张,只怕将大人也卷进来。”
张晓叹了口气:“暴风雨将至,谁又能独善其身呢?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多多护卫一些良臣罢了。咱们进去说吧。”
进到院里,花遥看到一个蒙面之人也跟随着张晓进来,心中好奇,于是问道:“不知阁下是?”
“花大人,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前段时间才在未央宫中见过面,你怎么就忘了我了。”摘下斗篷,那人正是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