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
绣书对着七皇子的贴身侍卫转达了嘉华郡主的意思,侍卫点头,乘人不备时将话转达。
七皇子眼眸微暗。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三皇子妃朝着凤仪宫方向走,青雉忍不住问:“娘娘叮嘱的事,三皇子妃办的如何了?”
三皇子妃瞥了眼青雉,唇抿得很紧:“自然是办妥了。”
青雉面露松色。
几人在夜色中行走,回到凤仪宫时,晏皇后还未睡,坐在书桌旁抄写经书,听见动静放下笔:“如何?”
“她答应了。”
晏皇后诧异:“果真?”
三皇子妃点头:“许是有忌惮,不敢不从,毕竟得罪了晏家,将来她也是寸步难行,至于老七听不听,就不一定了。”
“放心吧,只要是赵嘉华的话,老七会听从的。”
说到这时,晏皇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忍字,呼吸微颤:“时间不早了,你去偏殿歇着吧,明日再回去。”
不给三皇子妃拒绝的机会。
“是。”
前殿争执了一夜。
后宫又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直到次日上午七皇子摆在了晏丞相面前一条路:“皇后挪居凤慈宫,终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日后新帝登基,皇后仍被追封太后,可安享晚年。另,晏夫人终身禁足晏府,晏丞相撤去摄政之职,并立左右丞相,晏丞相为左相。”
“殿下……”晏丞相身子晃了晃:“老臣兢兢业业多少年,这不是逼着老臣去死么?”
“要么,晏丞相若想保留百官之首的位置,晏家三族三代的子子孙孙皆不可入朝为官,入军为将。”
七皇子说完,许大人表示:“殿下宅心仁厚,已经给足了晏家颜面,晏丞相不要不知足!”
“就是,总该给那些枉死的,受了冤枉的人个交代,否则,难以服众。”
十几个受害者家属纷纷跪在地上,要个交代。
晏丞相见状,自知是拗不过七皇子的,于是深吸口气说:“老臣有罪认罚,可娘娘是无辜的,娘娘身子虚弱经不起刺激,殿下,娘娘名义上可是您的嫡母,您总不能圈了生父又圈嫡母吧,这让百姓如何看待您?”
晏丞相极力地为晏皇后争取。
七皇子眸色一暗,看向了晏丞相:“正因如此才没有按律处死晏夫人,将皇后禁足,更是为了皇后休养不再被人打搅,除了不能随意离开凤慈宫,一切待遇照旧!”
晏丞相被七皇子的话惊住了,再说下去,他就极有可能会赐死晏夫人了。
于是晏丞相被迫弯着腰:“老臣多谢殿下开恩。”
为此,七皇子重新给了十几个家属补偿,要么重新入仕为官,要么给姑娘证明清白,赏赐了受害者家属。
敲锣打鼓,还将赏赐一并抬走。
七皇子大手一挥,将许大人抬到了右相位置,和晏丞相平起平坐。
许大人,如今的许相受宠若惊,对着七皇子连连道谢。
维持一个月的闹剧终于落幕。
探听消息的小宫女赶回来时,晏皇后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怎么样?”
“娘娘,殿下收了相爷的摄政大权,勒令晏家三代所有在朝为官的晏家人全贬两等,将夫人终身圈禁在府上,无诏不得踏出晏家半步。”
晏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传话的人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晏皇后质问:“还有什么?”
“殿,殿下还说,为了您能安心休养,从今日开始就挪去凤慈宫,无召不得踏出凤慈宫半步。”
轰隆!
仿佛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开了。
“你,你说什么?”晏皇后不可置信:“本宫,本宫可是皇后,他不过是个皇子,又有什么资格处置本宫?”
宫女跪地:“娘娘,相爷也同意了,文武百官也都同意了。”
“放肆!他们有什么资格处决本宫的去处?”晏皇后气急败坏,对着身边宫女低吼:“去将老七请来。”
未等宫女踏出门就看见了七皇子亲自来了。
晏皇后脸上的怒色还未消散,她眯着眼打量着七皇子:“为了赵嘉华,你当真要将本宫圈禁一辈子?”
“圈禁和丢失性命而言,已是微不足道。”七皇子怔怔的看向晏皇后:“玉贵人当初死的时候被下了药,为了保持理智,她一根一根的掰断了自己的手指保持理智,她跟了我数年,陪我上阵杀敌,不该是如此下场。”
他也曾深夜懊悔过。
那一日他若没有被支开,会不会就能挽回玉贵人。
晏皇后闻言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
“那日,你派宫女请我叙旧,转头玉氏就出事了,我一直不敢相信是你故意调虎离山。”
“本宫……本宫并不知情。”
“那张姑娘落马呢?被马蹄踩破了腹部,疼了三个月,活活疼死了。”七皇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晏皇后:“我与张姑娘仅是偶遇两次,从未有私下,她不该惨死,张家母亲也因此大受打击,大病一场,次年便追随而去。文姑娘被陷害与人有染,被家中远嫁,夫家还是得到消息,将她给活活打死。”
“庄姑娘,李姑娘……她们哪一个不是清白无辜的?”
晏皇后咽了咽嗓子,心虚的别开眼:“这些本宫都不知情,你一定是被北楚那个女人给魅惑住了,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阿寅,我们之间可是十几年的情谊啊。”
“证据在此,你还敢狡辩?”七皇子一脸失望:“旁人不知,我又怎会不知,晏夫人疼你入骨,你若不提,她岂会和这些无辜的姑娘为敌?”
晏皇后仍是嘴犟称不知,只盯着他说:“阿寅,你变了,从前你说过会一辈子护着本宫,如今为了这点事,囚禁本宫一辈子。”
“娘娘敢不敢让我身边的医女诊脉?”七皇子打断了晏皇后的话。
晏皇后猛然一顿:“阿寅……”
“还望娘娘日后好自为之!”七皇子转身,却被晏皇后给拉住了衣袖:“阿寅,你当真狠心,不记得从前了?”
“我若狠心,今日就不是禁足而是一杯鸩酒。”
“你!”晏皇后吓得松开了手,眼看着七皇子的背影越走越远,她身子不稳跌坐在地。
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诡异。
三皇子妃站在廊下,神色复杂。
晏皇后抬起头看向了三皇子妃,不悦质问:“你就是这么求情的?”
“我……”三皇子妃也没想到嘉华郡主会这么求情,不过,她心里很痛快,至少没有人再跟她抢孩子了。
晏皇后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扬起手狠狠地打在三皇子妃的脸颊上。
清脆利落。
五个巴掌印十分明显。
“贱人!”晏皇后失去理智怒吼。
三皇子妃捂着脸,一脸愤愤。
“你敢阳奉阴违,本宫绝不饶你!”
“娘娘是不是忘了这些年叮嘱过我做些什么,我从未泄露半个字,人都是有底线的,娘娘执意要撕破脸,不给我留个活路,那我只好将这些事转交给许丞相了。”
许丞相三个字咬得极清晰。
晏皇后蹙眉。
传话的宫人还没来得及提许大人封丞相的事,所以晏皇后还不知情。
“娘娘,殿下设立左右丞相,晏相手中一半的权利都给了许相,现在许相和晏相平起平坐,您猜,许相要是手握着晏家的其他罪证,会不会不遗余力的弄垮晏家?”
三皇子妃也是被气狠了,才会脱口而出。
要是晏皇后不触碰逆鳞,她也不会撕破脸。
晏皇后眉眼尽是冷意:“你敢!”
“人都要被逼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娘娘,这么多年我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您就算是推我出去顶罪,我都没有怨言,可您千不该万不该,用孩子来威胁我。”
三皇子妃揉了揉脸颊:“日后,我还是会探望娘娘,还请娘娘保重。”
窝囊了这么多年,这是三皇子妃第一次扬眉吐气,浑身舒畅,就连嘴角都是勾着笑意的。
晏皇后恨不得扑过去扇烂了三皇子妃的脸:“贱人,要不是本宫扶持你,你哪有资格做皇子妃,赵嘉华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背叛本宫!”
三皇子妃懒得解释,这么多年她知道晏皇后性子偏激,只是外表装得温柔善良。
今日就算是解释了,晏皇后也未必会听。
临走前,三皇子妃朝着青雉走近,一巴掌狠狠地还了回去,居高临下瞪着青雉。
吓得青雉捂着脸不敢吭声。
“继续掌嘴!”三皇子妃吩咐。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按住了青雉,直到将青雉打成猪头才罢休。
晏皇后气得半死。
这时内务府的人来给晏皇后搬家,三皇子妃才作罢,带着人施施然离开了凤仪宫。
“不许搬!本宫哪也不去。”晏皇后站在门口,疯狂呵斥。
……
宫门打开
被囚禁一个月的大臣们迫不及待地离宫
七皇子回来时看着绣书正扶着嘉华郡主慢慢起身,嘉华郡主疼的小脸扭曲,他快走两步,伸手将人接过来:“你身子痊愈,何必着急。”
“躺了这么多天,早就乏了,想试着能不能走。”
嘉华郡主走了两步大汗淋漓,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七皇子道:“让你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委屈。”
嘉华郡主摇头:“昨日三皇子妃来找我,她说这么多年你给我写的书信,全都被皇后截获,我给你写的书信同样如此。”
七皇子脸色微变,难怪他从未收到嘉华的书信,他一直以为是嘉华不愿意写。
原来是被皇后给收起来了。
太过分了!
“殿下,有些事还是说开了好,省的憋在心里会有毛病的。”嘉华郡主劝;“殿下,也的确需要一个子嗣。”
七皇子脸色微变:“子嗣而已……”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这是为了孩子将来着想,还请殿下心里有个准备。”
不论是谁的孩子,只要血统不纯,将来必定被人诟病。
七皇子怕她多虑点点头,只说知晓了。
这时宫人来传话:“殿下,皇后娘娘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搬家,不惜割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