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瞬间的凝滞，须臾，宋怀声再次开口。
“对不起，你回家了吗？”
他的声音疲惫，顿了顿，似乎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最终放弃。
夏清看了看时间，刚好十二点。
“回了，那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打不通，就给小杨打了一个。”
“他怎么说？”宋怀声的语气充满被慌张占据。
他真的不擅长掩饰。
夏清突然有了一丝恶念划过，故意拉长语调，猫捉老鼠一样犹豫道：“他说…”
电话另一边似乎连呼吸声都紧张起来。
夏清叹口气，心中浮起讥笑，这就是向她求婚的人。
不想再为难。
“没什么，跟你说的一样，临时开会，所以才会打不通吧。”
“……嗯。”对面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地应了声。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我的错，我…我应该告诉你的。你肯定等了很久吧？”
宋怀声的声音放松下来，似乎已经稳定好了自己的情绪。
夏清挑眉，想到自己只是打完一通电话后就选择了回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夏清淡淡开口。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
夏清说完这句话后，听筒那边陷入良久的沉默。
就在夏清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想要再次开口催促的时候。
宋怀声才幽幽道：“好，清清，等这次你任务结束，我带你出去好好放松一下，最近我都太多事了…”
夏清不置可否，确实…应该好好聊聊了。
两人像往常一样互道晚安，刚挂断电话，手机突然传来两声震动。
夏清看着上面的信息，眼中不由露出不耐。
是沈思行。
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睡了吗？】
夏清手指飞快回道：【准备睡了。】
随后就看见输入框的位置不断滚动着“正式输入中”的样式，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信。
夏清索性不再管，将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关灯睡觉。
*
夏清醒来的时候，看见手机上有两个未读短信。
一个是宋怀声在半夜的时候，突然发来的一句【我爱你】。
另一个则是沈思行的【晚安】。
她可以明白宋怀声这样内疚又带有自我催眠式的短讯，但…对于沈思行这个晚安却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就在她准备放任不管的时候，微信上又传来一条信息。
还是沈思行。
【行程有些变动。】
夏清眉头一跳，想到昨晚的信息，可能他也是想说这件事吧。
于是回道：【什么变动？我在这里记录一下。】
【来我律所。】
【现在？我可以在线上记录的。】
【行程保密。打车来，我报销。】
随后不等夏清回答，就沈思行就发来一串地址。
夏清只觉的自己额角的青筋狠狠跳动两下，在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些当乙方的怨气。
就在夏清满腹怨气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宋怀声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清接通，温柔的语气从听筒的另一边传来。
“睡醒了？”
“嗯，刚睡醒。”
“那快起来收拾一下，中午我带你出去大吃一顿！”
夏清收拾的动作一顿，迟疑道：“估计…不行，昨天的客人行程有变，我现在正准备收拾东西去修改行程。”
夏清又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出去吃饭？”
听筒里有瞬间的安静，须臾，宋怀声才道：“今天是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纪念日啊。”
夏清愣了愣，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时间，的确。
“对不起，我最近忙忘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向来记不住这些！”
宋怀声罕见的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语气里反而有一种窃喜和轻松。
“那你先忙，等下我去接你，然后下午我请了假，我想好了，跟工作比还是你最重要，下午我好好陪陪你，好不好？”
宋怀声似乎又变成了最开始那个事事都征询夏清意见的人，甚至…更加温柔。
夏清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定格。
窗外的阳光毫不保留的撒进窗，为所有接触到的东西都镀上一层朦胧的光亮。
须臾，她才缓缓道：“好。”
*
思明律所位于繁华都市的核心商务区，卓越大厦的最顶端的三层。
夏清按照地址，先是达到48层。
沈思行的办公室在50层，除了内部员工，外来人员必须登记才能坐内部电梯到达。
巨大的环形接待台后面，前台小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黑色套裙，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
在看见夏清的那一刻，露出再熟悉不过的职业微笑。
“你好，我找沈思行。”夏清露出同样友好的笑。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妹低头翻找着桌子上的文件，夏清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登记者预约名单。
“没有…”夏清刚说完，就看见前台小妹的手一顿，随后又补充道：“但是是他让我……”
“必须有预约才可以哦。”
夏清哑然，看着这张和自己上班时候一样机械微笑的脸，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然你跟他联系一下？”
前台小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夏清一眼，不知是不是夏清的错觉。
她似乎看见前台小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沈律现在应该在开会，而且我今天确实没有收到新的来访名单。这样吧，您先在旁边等一下，等会开完了，我帮您打电话确认，您看行吗？”
只能这样，夏清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十点钟，想到中午约好的午饭，夏清还是硬着头皮给沈思行发了一条微信。
【我已经到了，你还在开会吗？】
信息刚发送过去，就听见外面的电梯叮的一声响。
随后是一串急促的高跟鞋声音。
夏清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穿着一身爱马仕黑色套裙，脚上踩着cl红底黑色漆面的高跟鞋的女人，像一阵风一样从自己面前经过。
那是…季茴。
季茴走到前台，甚至还没有开口，前台小妹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真诚的笑。
“思行哥在吗？”
“在的，只是在开会。”
“没事，我先去他办公室等。”
“好的。”前台小妹说完后，便起身引导走向内部电梯。
夏清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季茴乘上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她才看到夏清。
季茴歪了歪脑袋，似乎是觉得眼熟，想从记忆里搜索出夏清的存在。
但下一秒，电梯门就合上了。
夏清收回目光，看了看手机，没有回复。
也正常…毕竟那是季茴，是沈思行不惜自降身份找自己充当挡箭牌的人。
自然不需要…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