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凌槐绿顺手抓起一旁的炉钩子,猛地踹开门,就被眼前一幕愣住了。
柔和的灯光下,穿着白色毛衣的裴观臣,站在一套音响设备面前摆弄。
听见门口动静,他回头,满是柔情的眼眸与她视线交缠,音乐缓缓,让时间在这一刻暂停。
砰!
外面,不晓得谁家小孩子调皮,放了一个爆竹,将相互凝望的两个人惊醒。
“哥,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凌槐绿惊喜上前。
她做梦也没想到,裴观臣居然会在年三十回来,不是说要等明年三四月才有希望回来吗。
裴观臣抱住她,手指轻轻拨掉她落在头上的雪花:“听闻远方有人思念,夜不能寐,顶风冒雪也要与之一见。
小绿,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凌槐绿原本染了几分醉意的小脸,瞬间又红了几分。
“你快坐下!”凌槐绿不放心他的腿:“你一路回来肯定很累,为什么不躺着休息,万一伤着腿可怎么办?”
裴观臣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可我想让你第一时间,见到我站起来的模样!”
凌槐绿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仰头看着他轻声道:“我看到了,我一直都知道,我男人很高很帅很迷人!”
这无疑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裴观臣眸眼更显深邃:“凌小姐,可否请你跳一支舞?”
凌槐绿眼神迷离,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你的腿,不会累吗?”
“不会!”他牵着她的手,握着她的腰,一如曾经幻想过的美好场景,在美妙的音乐声中,和心爱的人翩翩起舞。
砰!砰砰~
窗外爆竹一声接一声,屋里暗香浮动人影成双。
“裴观臣,新年快乐!”凌槐绿突然垫脚,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
裴观臣收紧手臂,低头回应:“新年快乐,我的小绿!”
新年在情人呢喃中悄然而至,外面的雪逐渐变大,簌簌落了院里桃树满枝头。
凌槐绿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动了动酸软的身体,却被人紧紧搂进了怀里。
裴观臣蹭了蹭她的颈窝:“再睡会儿,不吃早饭了,午饭一起!”
凌槐绿回想起昨夜的疯狂放肆,脸不自觉又热了:“可是....可是今天原本约好了,要和雪芽他们一起去公园的!”
裴观臣不安分的手,在她腰间游走:“我昨天回来,就跟严禁他们都打过招呼了,初一初二我们自己过,初三去大姨家!”
凌槐绿愕然:“所以,他们早就知道你回来了,就我不知道?昨天是团年,你为什么不....”
裴观臣堵住她的嘴:“小绿,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人好不好?”
凌槐绿脸微红:“胡说,明明是第二年!”
裴观臣贴近她的耳边:“我说的是,是我们成为实际夫妻的第一年!”
他欺身而上,似要将从前那些悸动都给找补回来,看她水眸婉转,白雪着梅,不知餍足反复辗转。
“哥,我....我暂时....不想有孩子!”黑发散开,媚眼如丝,裸露在外的肩如窗外白雪,莹润惹人遐思。
裴观臣轻笑:“傻瓜,我还在吃药,怎么可能不注意这方面,何况,我暂时也不想要孩子!”
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做父亲的准备,而凌槐绿的学业才刚开始,未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他不想因为孩子,耽搁两人的未来。
云歇雨收后,他突然用被子将凌槐绿裹着,抱到了窗前,伸手抹开窗户上的雾气。
“哇,好大的雪!”凌槐绿看了眼院里,雪已经将整个小院覆盖,目之所及,一片茫茫。
白色的雪地上,还有一串脚印,应该是小馒头一早就跑出去了。
凌槐绿一扭头,见裴观臣光着上半身:“你....你怎么不穿衣服,着凉了怎么办,快来,裹着被子!”
裴观臣眼里盛满笑意:“你确定和我一起裹着被子?”
凌槐绿一怔,随后察觉到被子下面的自己,好像.......
裴观臣默认了她的允许,扯开被子,将她往怀里一抱,随后裹紧被子,凑在窗下看外面雪花飘落。
凌槐绿别开眼,不敢去看他的目光。
她总觉得,自从裴观臣手术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好多。
裴观臣搂着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感慨:“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好像还是.....四年前?”
临淮地处西南,冬天阴冷,下雪是偶尔的事。
但逢寒冬,那雪就会下得如北方一样。
四年前?凌槐绿身子僵了一下。
四年前的记忆并不美好,那时候她才15岁,便是下了雪,张桂芬也会要她去井边打水洗衣服。
一双手冻得起了冻疮,一冷,就肿的老高,十根手指头像胡萝卜一样,弯曲都困难。
等到睡到半夜暖和一点,那手又挠心挠肺的痒,痒的人恨不能剁了手,她只能把手伸到被子外面,宁愿冻得疼,也不想痒的难受。
她听人说,辣椒和大麦一起煮了泡手,就可以消掉冻疮,便求着张桂芬给她几个辣椒。
张桂芬破口大骂:“你今儿要辣椒,明儿要啥?要我命不,你那爹娘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你不问他们要,你跑来找我这个不相干的舅妈。
咋的,老娘欠你的,啥都要给你?”
被张桂芬骂了一通的凌槐绿,忍着难受不敢再吭声了。
没想到,大半夜里,赵文兵突然钻进柴屋,手还伸进了被子里。
“槐花,你不就是要辣椒么,你听话,跟小舅一起睡,别说是辣椒了,连新衣服小舅都给你买!”
“滚出去,滚啊!”她吓得慌了神,拿起藏在床铺里的镰刀,朝着赵文兵一阵乱砍。
吵闹声惊醒了张桂芬和赵老太。
赵老太一看小儿子被她砍伤,一把扯着连棉衣都没穿的她,扔到了雪地里。
“你个不要脸的妖精,勾引外人也就算了,还敢勾引你舅舅,你骚劲大得很,老娘就让你在雪里头冷静一下!”
她光着脚站在雪地里,以为会冻死在那天夜里,是路过的赵文昌把她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