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儿细心又耐心地帮着南栀擦手上的尘土,南栀感觉腿也没有那么疼了,她咧着嘴傻笑。
宫里的两个宫女互看一眼,低着头退去了一旁。
苗儿很是担忧地望着南栀,并没有觉着岩儿给公主擦手有什么不妥。
因为,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她三哥时常教育她,但是也会细心地照顾她。有时候她都觉着他们两个不像是双生子,她是妹妹,三哥好像要大她好几岁一样,会对她说教,也会照顾她。
夏岩博学又体贴,此后南栀更是时不时都要去武安侯府找苗儿玩。
王府小世子的周岁宴,在他抓到一枚他爹的印章之后完美结束。
自从朝廷对安趾出兵后大胜,周边倒是都安稳了。
海晏河清,天下一片太平。
章奕两岁的时候,香穗又有了身孕,十个月之后她生下了一对双生儿子。圣上开心,皇后更是开心,晋王府连着添丁,谁也不能再拿王府的子嗣说事了。
双生子周岁刚过去,做了三年京畿府尹的晋王爷就被册封为了太子。这些都在朝中众人的意料之内,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程乾被封了太子,他们一家都入住了东宫。
东宫没有王府的地方大,跟九成成了亲的绿竹并没有跟着香穗进宫,她跟着九成住在离酒坊很近的一座小四合院里,平常帮着香穗送个账本传个话。
因着京城有香穗在,李满仓是不管京城这边的酒坊的,他自己也没有闲着,除了年年过来给香穗送每年的账本红利。
穗泉酒坊的仙酿成了皇家贡酒,李满仓在别的地方陆续开了好几家酒铺子,现在各处酒铺子的酒,都是由临阳跟玉田供出去的,这两处酒坊已经供不应求,他还准备在玉田再开一家更大些的酒坊。
穗泉酒坊生意兴隆,香穗跟李满仓手里都很宽裕。
马氏带着孩子们在京中侯府住着,因着夏敞当初有许多产业在手里,他们日子过得也很是舒适。
只不过,两人分开两年之久,夏敞有些想撂挑子。他在越州每年靠着女婿才能回来几日,还没有路上 奔波的时日长。
如今岩儿还小,可是石头大了,他想上疏请封石头为世子,被马氏拦住了。
夏敞想的是,边关丢给夏潮,请封石头为世子,让他带着弟妹在京中生活,他告老还乡带着兰儿回临阳夏宅。
到时候想回京城就过来住几日,其他时候他们两人在临阳悠哉悠哉日子多惬意。
因着马氏一句:“石头姓李,侯府的世子之位还是给岩儿吧。”拦住了夏敞。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马氏坚持,他便暂时作罢。
话说着,石头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这日是香穗搬到东宫之后,头一次请了她娘进宫。
马氏带着苗儿来了,苗儿带着大皇孙奕儿在院子里玩,被得到消息赶来的南栀喊了出去。
马氏似是有话要跟香穗说,她便让奶娘将二皇孙跟三皇孙抱了出去。
香穗将茶水往马氏跟前推了推,轻声问:“阿娘是不是有话要说?”
马氏柔柔一笑,“岁月催人老,转眼间,娘老了,你们也都长大了。”
听马氏这么说,香穗的视线落在了她娘被岁月眷顾的脸上,她娘比之前富态了一些,脸上也只有眼角有几丝细纹,倒是看不出哪里老。
“阿娘如今比以前还好看,哪里老了。”香穗笑着说。
被香穗这样说,马氏也笑,“孙儿都有五个了,哪里还不老。”她稍微收了些笑容,道:“石头如今也十八了,也到了该相看的时候。”
石头是该相看了,十八相看,二十成亲,待他成了亲,她娘又少了一桩事。
香穗听完,轻轻点头。
这屋里就香穗跟马氏两个人,马氏也不拐弯抹角的,她直接就说:“如今阿乾成了太子,你爹说,石头的亲事需得好好考虑,最好跟你商量一下。”
之前香穗刚进京城的时候,她想了许多。可皇宫里圣上只有两个女人,皇后自不必说什么,陈贵妃也安分守己。
她臆想中的东西都没有发生,她便没有再想那么多,刚开始她只想着开酒铺子赚钱,后面便将精力都放到了孩子跟程乾的身上。
程乾成了太子,香穗也感觉是顺理成章。他们入住东宫,陈贵妃的两个儿子也提前封了王,只等他们成年就出宫开府。
日子过得顺遂,她便就没有想太多。
如今听她娘这样一说,她不由得便多想了一些。
石头以后的妻子该选个什么样的人家?
权贵人家?现如今她夏爹手握重兵,若是再结个位高权重的亲家,被圣上忌惮了可是不妙。
最保险的就是,石头能娶个没有实权的文官家的姑娘。
石头长得一表人才,性格开朗,夏爹不在京城,往常别人宴请他也是代父前去,他有没有在外面看上哪家姑娘?
“阿娘有没有问过石头,他心中有没有心仪的姑娘?”香穗问她娘。
她娘叹息一声:“你爹让他在京里读书,他天天想着去越州做个兵士。从书院回来不是骑马就是练武。我若问他,兴许他会告诉我是马房里的一匹小母马。”
她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香穗实在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咯咯笑了出来。
两个人原本在聊石头相亲的事,被这么一打岔,两人就说远了去了。
“夏爹想给石头请封世子?”香穗听到这件事,不知道为何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默默在心里道了声:夏爹是个好人。
“侯爷一直以来都视你和石头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女,从未有过丝毫偏袒之心。终究岩儿才是侯爷的亲骨肉。咱们娘几个受了他太多恩惠。
想想这些年来,侯爷对我们的好,而如今,这侯府世子之位,我觉得理应归岩儿。毕竟,这是侯府血脉的延续。
至于你大哥,如今已然得到圣上亲自册封的爵位,可谓光宗耀祖。而石头呢,他一出生就过那些吃不饱的日子,我这个当娘的就格外心疼他,只希望他日后能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过富贵日子。
可他呢,不爱读书写文章,只想去边关报效国家。娘想着,给他娶个聪慧贤良的娘子,能让他心甘情愿在京城待着也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