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固仍犹豫不决,伊籍稍稍恼怒,他好说歹说,都说了半个时辰了。
“白兔,州牧派我前来,自有其道理,若你降了,有你在谋划,州牧有希望收拢黑山军,自然不愿意大动干戈,掀起战事,若你不降,州牧则会恼怒,以为黑山军不会归降,只怕会于冬季就开始封锁真定的道路,明年春就起兵占据真定,将你们彻底堵在黑山里面,永远出不来,你需明白,州牧不是袁绍,不会放任你们。”
眭固也知道伊籍有逼他表态之意,他略微思考:“可否让我考虑一天时间?”
“好,明日此时,我再听白兔的决定,还望白兔不要让我失望。”
眭固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回黑山,而是留在了真定城。次日,他又来找伊籍。
“机伯,我若降青州牧!”
经过一夜思考,他终于想明白了。黑山军去年一战,元气大伤,今年收成不好,日子很难过。如果他不降,明年春,陈炎封锁真定,后果不堪设想。总之,黑山军多半不是陈炎的对手。既然不是对手,苦苦支撑就没有意义了。不如降了,改换门楣,或许会有个更好的前程。
“哈哈哈哈,白兔你终于想明白了,你日后必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那我回去后该怎么做?”既然降了,眭固就得有所行动,争取立些功劳。
“白兔切勿急躁,你不宜有大行动,据我所知,黑山诸帅中亦有纷争,你不妨先联系一些和你关系较好的,或也有可能会归降的,争取到几个,倾向于归降我主的渠帅多了,必能影响到张帅的决定,届时能说动张帅降了,也是皆大欢喜。”
“我明白了,平日跟我关系不错的,唯有于毒、白绕、左髭丈八等几个,我们几人都是河内朝歌人,当年一起从朝歌兵进魏郡和东郡,兵败后,才来到黑山,投了张帅,好,我先说动他们。”
“如此就有功白兔了。”
伊籍把事情办完之后,就离开了真定,去元氏县见了赵云,把事情跟赵云讲了一下。赵云是此次谋取黑山军的总指挥。
随后,伊籍又离开元氏,准备南下去许都,会一会曹操。
……
冀州中山国新市城。
牵招被调到这里当新市县令,当然,他这个县令是临时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黑山军。他手里也有两千兵力。
上任不久,牵招对外发布公告,临淄侯有感袁绍暴政,刚接手中山国,关心治下百姓民生,愿免除中山国今年的粮税。如未交税粮的城池,无须再纳税粮。已交税粮的城池,将开仓放粮,将粮税还给百姓。不仅中山如此,其他各郡也是如此。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陈炎攻占信都后,袁绍就管不着这些郡县了。一些太守或县令私下征了税粮,放于粮仓中,陈炎为了收买人心,就拿出一部分来,放粮给百姓,如此便可迅速提高声望,收拢人心。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五郡国所有城池将放粮近两万石,也不少了。只是,这些粮都是缴获的原冀州粮税,他也不觉得心疼。而且,去年他从公孙瓒那里得到的粮食和青州的税粮,已经足够他养军,放出这些粮对他没有实际影响。
新市城开仓放粮的布告发出来之后,城内百姓无不欢声雀跃,奔走直告。城内不足两千百姓,每人只放一斗,算上一些在城外居住的乡下百姓,估计一次来领粮的人约有三千人。一次放粮三百石左右,量虽不大,但能振奋人心。
不仅如此,牵招还放出消息,在建安五年剩下的几个月中,每个月都会放一次粮。这个消息直接引爆整个新市城。
很快,首次放粮的时间到了。衙署门口,两万多斤粮食堆积成一座小山。
初时,百姓还有些担忧,不敢去领。直到有人开了头,拿到了粮食之后,城内百姓都挤着去衙署领粮去。一时间,衙署门口,人山人海。只一天时间,两百多石粮食就发放完了。
二十多天之后,牵招再次发出布告,几天后衙署放粮,仍是每人一斗。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也传到了城外乡村。上一次放粮时,新市附近乡村的百姓虽然听到消息,但没有几个真的去领粮,一则路途遥远,二则怀疑有诈,怕自己白跑一趟。
又到了放粮的时间,百姓早早聚集于衙署门口。牵招调来了军队,维护秩序,同时派人手,对来领粮的百姓一一登记,以避免冒领或重复领,上次放粮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显然,牵招也是吸取了上次放粮的经验,准备充足。
很快,放粮开始了,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到了午时,牵招来到了城门口,因为附近的百姓要当天领粮当天回去,一般都是凌晨出发,将近午时才能到达新市城。牵招让人注意清点,进城的百姓也要通报姓名,专人登记,才能进城。
午后,一个大眼睛的人,带着三四个人想进城,此人正是黑山军渠帅李大目。原来,新市首次放粮后,消息就传到了真定,两城距离才四五十里路,这消息传得也快。
黑山军缺粮,张燕得知消息时,粮早就放完了,他就嘱咐李大目关注此事。这次新市再次放米,李大目一得到消息,就带着几个士兵来查探究竟。当然,黑山军的士兵本身就是百姓,都不需要伪装的。
他刚想进城,就被士兵拦住了。
“注意,进城的人需事先登记,先去登记。”
李大目并不在意,就去排队登记。
“姓名?”
“李目。”
“哪个目?”
“就是大眼睛的那个目!”李大目把中间的大字去掉,以李目为名,但仍下意识地展示出自己眼睛大的特点。
“哪里人?”
“常山真定人。”
“真定人?那你没资格领粮,只有新市人能领粮。”负责登记的人没好脸色,真定那么远,跟来占我们新市的便宜,合适吗?
李大目微怒:“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