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之上,密密麻麻满是丽真文。
三人面面相觑,全然看不懂半个字。
涂一乐无奈拍了拍脑门:
“唉,百密一疏啊。”
聂灿灿立即说道:
“我这便去找师公,他通晓丽真文。”
涂一乐无奈摇头:
“来不及。想必纳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检查密信。”
“我一直给他下迷药呢?令他昏睡几天。”
涂一乐哭笑不得。
昏睡几天,定然会露出马脚,令丽真人发觉密信丢失。
聂煜思索片刻:
“可否询问随行之人,看是否有通晓之人。”
涂一乐连连摇头:
“万万不可,此事不能扩散。”
“抓来一个丽真人可好?”
“不可,使团之人定然无比忠诚,绝不会说出实话。”
三人陷入沉默。
涂一乐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一个人:
“有了,肖国冲。通晓丽真文,但并非丽真人。”
涂一乐坏笑起来。
他很确定,能令肖国冲言听计从。
三人随即行动起来。
聂煜去抓肖国冲。
聂灿灿去给纳徒加量迷药。
肖国冲原本正在熟睡,突然闻到一股刺鼻腥臭。
他猛然醒来,第一时间警觉去摸枕头下的匕首。
然而,手上只传来生硬与冰冷,什么都没有摸到。
肖国冲看向周围,却是一片漆黑。
面前些许光亮,隐隐约约见一人端坐在上。
“这是哪里?你是何人?”
肖国冲摆出战斗姿势,谨慎询问起来。
随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肖国冲,我是来审判你的。你背信弃义、私通王妃、投敌叛国。你甚至还使用石灰粉。”
“用石灰粉最严重吗?”肖国冲仔细回想这个声音:“涂一乐?”
“哼,你知道便好,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涂一乐语气坚定。
肖国冲深知,此时再无生还机会。
他便浑身运劲,准备冲上前去。
可他却发现,稍稍用力,身上便疼痛难忍,全然无法动弹分毫。
聂煜在黑暗中走出,手握无比夸张大刀,直奔肖国冲。
大刀闪烁出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涂相,且慢,且慢。这些并非我本意啊。”肖国冲连连摆手,极力解释起来:“我与篱淑本是两小无猜,怎奈禹苍老王爷为了讨好佰越,将她错嫁给了濮南王。”
“哦?那为何要叛国?”
肖国冲见聂煜不再上前,心中稍显安稳。
“濮南已被攻下,我已变丧家之犬。王妃又……”
肖国冲说到一半,却收了声音。
“三藩将士、官员均可自由选择,在大奉留任之人,十之七八。可你投靠丽真,这万万说不过去。”
“涂相,我自知使用石灰粉,伤及韩影夫人,您定然不能饶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并且,是硕戴主动找到我,并非我有意投靠。”
肖国冲连连求饶。
他深知,此时此刻,再无其他办法。
“对哦,你还洒了石灰粉。”
涂一乐无比愤怒说道。
肖国冲极为无奈,没想到涂一乐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请涂相饶恕我吧。那日在战场之上,我自知不敌韩影夫人,这才使用卑劣手段。如若涂相气不过,我甘愿自断一臂,还请涂相饶我一命。”
“好吧,我再给你一次弃暗投明的机会。”
肖国冲闻言,喜出望外。
本就是无路可走之时,如若能回归大奉,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他不由想起邢道隆,本就是涂一乐对头,却依然能做总领将军。
“涂相在上,请受我一拜。”肖国冲连连叩头:“从今往后,末将定当誓死追随涂相,任凭涂相差遣。”
涂一乐满意点点头,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
“好。你看看这个,速速翻译出来。”
肖国冲小心翼翼上前,看向桌案之上。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硕戴书写的密信。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开始翻译起来:
“父王,我已寻得穆吉下落。名为清月,嫁于大奉左丞相为妻。”
肖国冲停了下来,偷瞄一眼涂一乐。
涂一乐心中虽然满是疑问,但他不想令肖国冲有丝毫思考时间,便立即催促起来:
“继续,继续。全部翻译出来。”
“遵命。”肖国冲继续看向桌案:“穆吉自认为身患绝症,淳妁已将其医治妥当,转而以神医为名骗取涂一乐前来丽真。以此,可鉴涂一乐之心。”
肖国冲自认为事关重大,再次停顿。
“不要停,不要停。”
涂一乐继续催促。
“大奉留我为质,父王无需担心。已探查大奉国富民强、兵强马壮,转变全系于涂一乐。”
涂一乐微微点头,就算是被夸奖吧,怎能不高兴?
“丽真入关已过良机,应厉兵秣马、继续蛰伏、另寻机遇。绝不可与大奉反目。切忌,涂一乐绝不可死于丽真。”
肖国冲停下,谨小慎微看向涂一乐:
“涂相,这便是全部内容。”
肖国冲原原本本翻译,唯独将称呼改变。
赤龙已然自称皇帝,密信之中称之为父皇。
涂一乐却仍然想不明白:
“你可知穆吉是谁?为何要鉴我真心?”
肖国冲环顾四周,而后贴近涂一乐,想要附耳告知。
涂一乐却一把将其推开:
“但说无妨。”
“末将多年前曾得知,丽真王小女儿年幼时在大奉走失。丽真一直暗中找寻。”
涂一乐恍然大悟,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心中暗想,原来丽真王是他岳父,那硕戴还是他小舅子。
现在行事,倒是变得清晰明了。
“不错,算是你回归大奉的投名状。”涂一乐予以肯定:“我重新写上一封信,你翻译为丽真文字。记住,如若有一字偏差,你定当死无全尸。”
肖国冲连连点头,全然不敢有丝毫造次。
很快,涂一乐便书写完成,放于肖国冲面前。
肖国冲原本想着大显身手,见到满纸上的一坨坨墨迹,却犯了难。
“涂相,这第一个字?”
涂一乐深吸一口气。
这天下无人识得他的墨宝,属实是一种寂寞。
“我来念,你来写。”
肖国冲如释重负,连连点头。
“父王,我已寻得……”
“涂相恕罪。”肖国冲小声打断:“刚刚我有所隐瞒,丽真赤龙已自称皇帝。硕戴称之为父皇。硕戴已自称太子。”
涂一乐微微点头。
丽真图谋天下,看来是箭在弦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