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儿有幸被过继太子,是他的福气,只是臣弟有个请求。”
“你说。”
越王恭敬行礼,“深宫复杂,臣弟希望晋儿能养在其姨母赵贵妃膝下,只有在血脉亲人身边,臣弟才能放心孩子。”
凌恒笑了笑,“这是应该的,朕也是这个意思,也想让心爱女子后生有所依靠。”
越王静静探量着凌恒,只见他眸色悠远,像是无奈,又像欣慰,心里不由一阵愧疚。
又聊了片刻,越王告退离去。
人走后,凌恒独自坐在书房出神了许久。
两日后的早朝,凌恒宣布过继凌晋为子,立为褚君。
话一出口,朝臣震惊。
过继宗室本不奇怪,可大多都是天子年老,确定永无子嗣后才会采用这种法子。
当今天子不过二十七八岁,这么年轻就过继宗室,百官费解,纷纷上奏请皇帝重新考虑。
身有残缺,无法留下后嗣,这种话凌恒不会当着朝臣面说。
“朕心意已定,此事无需再议。”
但见皇帝脸色不佳,百官不敢再多言。
退朝后纷纷私下议论,猜测当中缘由,商议如何规劝君王。
听闻这件事,王太后如遇晴天霹雳,按捺不住来御书房朝儿子问询。
凌恒正与礼部商议过继事宜,无暇见面,王太后如热锅上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件事会不会和赵贵妃有关?”
慈宁宫里,前来请安的林贵人说道。
“她?”王太后皱了皱眉,“这话怎讲?”
林贵人徐徐分析,“太后娘娘也知道,赵贵妃过去经历了那么多,却还是完璧身,这件事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若后来已侍寝,凭着深得恩宠又医术超然,有孕再容易不过,可至今一点消息没有;若还未侍寝,那又是何故?总之贵妃真真是如谜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林贵人引导着,“嫔妾斗胆猜测,会不会是贵妃先天体质有恙或是其他特殊原因,不能侍寝亦不能生养,可又不愿其他嫔妃有孩子,所以蛊惑皇上过继宗室,毕竟凌世子可是她外甥。”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太后陡然醒悟。
可不,经历过那么多却还是完壁身,此事本就蹊跷,十有八九如林贵人推测——那女人身体有问题。
要真是这样,受尽恩宠却无子嗣,这对后妃来说是最可怕的。
来日皇帝要走在她前面,那女人会是什么下场人人都知,等待她的将会是被对手生吞活剥。
赵氏那么精明,一定会给自己提前做打算。
撺掇皇帝过继她外甥做太子,与下任君王血脉相连,才能保住她后生荣华。
“一定是这样!”王太后确定无疑。
凌恒有过子嗣,王太后从不怀疑是儿子的问题,经林贵人提醒,认定是南缃搞的鬼。
“哀家早就发现赵氏蹊跷得很,皇儿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一定跟那女人有关。”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原因。
猛地一拍桌子,王太后大喝,“贱妇,是她,就是她设下的阴谋!”
林贵人垂着的脸窃窃一笑。
怒火冲天的王太后命人将南缃唤来,人一到就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你这个狐媚子,就是你把我皇儿蛊惑至此!”
南缃不知出了什么事,王太后还在劈头盖脸厉声指责,“你是完璧身之事哀家本就想不通,与皇帝同宿那么久也一直未侍寝,真不知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太后,臣妾”
“不要再说了。”王太后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听南缃任何言语,“哀家现在也没兴趣知道,唯一要做的就是废了你这个祸害!”
知道南缃不会交代,王太后也懒得追问,不管对方耍什么阴谋,只要弄死这人,任何阴谋自然粉碎。
王太后已拿定主意:哪怕儿子后半辈子恨死自己,今日她也要铲除眼前这个女人。
“来人,把她拖到庭院乱棍打死!”
南缃皱眉,“太后,臣妾犯了什么错,总要有个原因啊!”
王太后胸腔剧烈起伏,“原因?原因就是哀家看你不顺眼,一国太后还能没权利处死个嫔妃?”
“还愣着做什么,拉下去乱棍打死,皇帝问起来自有哀家担着。”
王太后喊破了音,宫人不敢再拖延,将南缃拉拽到庭院。
尽管如此,却始终不敢落下板子。
“一群废物!”
王太后气急败坏,上前夺过宫人手中板子,“他们不敢,哀家亲自来。”
话落,南缃后背一阵剧痛袭来,痛声还没消下,又一板子落了下来。
“哀家今日非打死你这个妖妇!”
新仇旧怨聚集在手中板子上,王太后疯了般厮打。
南缃抓住她又一次挥来的胳膊,两人扭成一团。
王太后暴怒,“混账,你敢反抗?”
“我何错之有,被太后莫名其妙殴打!”
长久以来压抑在胸口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王太后不顾仪态的嘶声大喊,“你勾走我儿心,让我们母子失和多年,害死我外甥女,一切都是你!”
“现在又要动摇我儿皇位,看我不扒了你皮!”
多年来的仇怨王太后势要在今天做个了断。
喊骂声撕扯声隔着宫墙传出,林贵人立在墙外,笑得得意盎然,“都说赵南缃不好对付,可我几句话就能要了她命。”
“等着吧,明年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银环及时去御书房报信儿,凌恒的到来阻止了院中混乱。
抱着南缃上下检查了遍,确定无大碍才放心。
王太后脸上的涨红还没消下,“人是我打的,皇儿有事冲我来!”
凌恒面如冰川,“母后何时变得这么蛮横,一国之母,无缘无故打人,像什么样子!”
“我是你母亲,是太后,难道还不能处置个嫔妃吗!”王太后气性不减,大有豁出去之态,“今个儿哀家说什么也得要她命,谁都别想袒护。”
凌恒拦住还在发疯的母亲,命人将她带进房间,又宣了太医给南缃处理伤势。
殿内母子二人独坐,王太后义愤填膺地将事由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