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唐素欢苦练轻功半年,终于能够上雪峰山了,这让他欢呼雀跃不已,他高兴极了,他想和别人分享他的喜悦,素欢满山到处上找十少,他没有看见楚天情,但是竟然看见了六师兄子越,但是子越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好奇地走了过去,顺着子越的目光看去,这一下子看见了楚天情。
楚天情一个人在练剑,忘情地练着剑,子越和素欢身边无风,但是楚天情身旁却狂风乱舞,地上的冰雪都被卷起来,冰雪围绕着楚天情,楚天情头发散乱,眼神凄迷,黑色眼眸掩映着深不见底的光茫,黑得令人害怕,刀削般的脸颊在风雪中显得那般坚毅,楚天情就这样在风雪中舞剑。剑法乱却凌厉,风雪为之旋转,楚天情在那片天空自成一格,心无杂念,他的眼眸除了眼前的剑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
楚天情拿的剑是一把湛蓝的宝剑,名剑沧海,此剑取自东海矿石打造,剑身湛蓝,冰冷侵蚀入骨,当年风雪老人得到这柄剑,一用之下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这是一把伤心之剑,只有伤心的人才能驾驭的剑,只有伤心的人才不会被剑反噬。”
子越专心致志地看着楚天情舞剑,唐素欢来到身边,子越也没有理会,一心一意地看着楚天情,目不转睛。子越看着楚天情练剑,每当楚天情剑法舞到极精妙的地方,子越就会很高兴,仿佛是自己练到高明的地方似的。素欢看着很是惊奇,为什么十哥练剑,十哥没有兴奋开心,但是六哥却是一脸的兴奋?
唐素欢拉了拉子越的衣服,子越从楚天情的剑法之中回过神来,蹙眉道:“十三弟有事?”眼睛还是望着楚天情的剑,舍不得移动。素欢很是不解地问道:“六哥,十哥练剑有那么吸引人么,你看得那么入迷,我完全看不懂十哥在舞些什么?”
江子越一脸虔诚道:“十少练得不是剑,是心,你当然看不懂。”素欢更加迷惑了,又问道:“练的不是剑是心?这是什么玩意?”子越不耐烦了,敷衍道:“十少练得是什么你自己慢慢看就懂了,不要来问我,问我我也跟你说不通,你看着就好。”
素欢于是听子越的话,认真地看了起来,楚天情舞得那般投入,仿佛是在画一幅精美的画,一丝不苟,但是又好像在发泄,要将身上所有的气力都耗光一样。楚天情的剑法杂乱无章,破绽百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在拿着一把剑乱挥一气而已,素欢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出什么高明之处,觉得也不过尔尔,没有厉害的,不看也罢。
子越则不一样,子越看得就差没有当场拿把剑跟着一起练,子越一边看,双手手指捏成剑状,一边在比划,时而欣喜异常,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睛大方异彩,就差没有当场蹦起来了,完全是一幅科举高中的高兴模样。
素欢一会看看楚天情,一会看看子越,觉得十哥楚天情像个疯子,六哥子越像个白痴,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子越是鄂东浔阳江家的未来家主继承人,子越是江家新生代的江门五俊之首,带艺入门,子越从小*浸在剑法中,加之子越的天赋,子越看楚天情的剑法,完全看懂了,因此也收获颇丰,进步之快,是众师兄弟中最快的。如果子越不是在山上看了楚天情练了三年的剑法,江子越后来一定没有剑仙之名,也不一定能够在江家无一人反对当上江家的家主。子越后来回忆,在风雪谷学艺的四年,最值得的日子便是在山上和楚天情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这些日子是子越收获最大的日子。
子越看楚天情舞剑,一脸虔诚,仿佛是看着神明一般,楚天情的剑法没有招式,素欢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挥剑,但是子越看起来却是已经抛弃了剑招,已经是没有剑招的境界,只有剑意,无招胜有招。子越看着楚天情的剑法,只觉得楚天情是他用一生来仰望的高度,他一辈子都只能遥望楚天情独孤的背影,哪怕他之后成为了剑仙,他还是认为他只能仰望楚天情。
子越深信不管在谷内还是谷外的江湖都不可能再有人的剑法比楚天情还高明了,就算真的有人的剑法比楚天情的剑法高明,子越还是不承认,反正子越就是这样一厢情愿地认为,没有理由,完全是一股狂热的想法。子越将这些话说给其他兄弟听,他们对此是不相信的,但是八少倾城却同意子越的看法,后来事实证明真理掌握在子越手中,楚天情用事实证明他的高度是所有人只能遥望的高度。
楚天情的高度是所有人遥望的高度,但是这是不是楚天情想要的高度?子越想,这不是楚天情想要的高度,子越是懂楚天情的,因为看了楚天情练了三年的剑,子越从楚天情的剑中看出了楚天情的欢乐悲喜,看穿了楚天情的心,楚天情的心就如同楚天情手中的沧海剑一样,冰冷刺骨,无情决绝而又充满悲伤,楚天情的心就像沧茫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的寂寥。
楚天情一个人在忘情地舞剑,子越专注地看着,素欢心不在焉地看着,因为他完全看不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日暮西山,素欢从中午上山开始,便在看,看了一下午,看得很是疲倦,肚子也饿了,打算下山吃饭,但是子越和楚天情都没有要下山的意思,素欢也只好耐心地等着。
夕阳的霞光照满了整个山头,整个山头成为了一片金黄色的璀璨,楚天情在空中的身影仿佛是天神下凡一般,看得子越和素欢都惊呆了,金黄的光笼罩着楚天情,加上楚天情一身白衣,身姿宛如天神一般,那样的瞬间,子越恍惚间错觉楚天情真的是神,但是子越却又从楚天情的身影中看出了悲壮的味道。
素欢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震撼住了,这一刻他被楚天情的身影折服,这样的唯美震撼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此后每当谈论剑法,素欢总会想起这一幕,这样万中无一的一幕,是任何剑法都无法比拟,剑法可以重现,但是这样的一幕却不能再现,素欢后来看过很多比剑的场景,但是再也没有看见这样令人震撼的情景。
夕阳一点一点西沉,余晖慢慢散去,楚天情还原原本白衣的样子,依旧清冷孤绝,已不似刚才那般令人震撼,最后一点余晖也即将消失。楚天情忽然身形拔高,凌空而起,似一鹤冲天,楚天情身形在极高处停住,然后一剑破空,这一剑风云为之变,有着劈天之势,这一刻天为之灭,所有的光茫这一刻全部消失,天下尽暗,唯有楚天情的剑光是唯一的亮光,这一剑令人风云变色,这一剑足以开天辟地,这势不可挡的一剑,神采再也不能重现。
楚天情这一剑之后天色完全黑了,天空完全暗了,仿佛就是这一剑令天黑了一般,这一剑是那样的惊艳,这一剑的风华无能比拟。楚天情收剑,慢慢向子越走来,子越和素欢还沉浸在那劈天一剑之中,不能自拔。楚天情走过子越的身旁,准备下山,子越突然问了一句:“十少,你这劈天一剑叫什么?”楚天情淡淡道:“天击。”
素欢现在已经是完完全全对楚天情充满了崇拜,十哥竟然使出这样非人的剑法,就算不懂剑的自己都已经被这一剑的惊艳之姿吸引了,这样的一剑毕生难忘,毕生也难得一见。子越看楚天情练剑已经半年了,楚天情的剑法令子越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拍手称好的虽多,但是从来没有一剑像今天这一剑这样夺人心神,从来没有一剑如此的炫目,如此势不可挡。
楚天情说完便下山了,子越还在震撼中,素欢首先回过神,素欢喊了几声子越,才将子越的心神从刚才那一剑的世界中拉回来,子越和素欢下山的时候,楚天情早已经天山多时。
子越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尽是楚天情那劈天一剑的惊艳之姿,子越在想,那是怎样的天赋才华才能创出那样天为之灭的一剑,那样的一剑凝聚了多少心血?子越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一剑换做自己,自己能不能创出来?自己已经看了楚天情练剑半年,自己的剑法又到了何种地步?自己能不能抛弃剑招,自己能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剑?自己和楚天情的距离又差了多少?
素欢也没有睡着,看了那样夺人心目的一剑已经睡不着了,素欢完全沦入了震撼之中,他的脑子满是楚天情满身霞光的身影,那样惊天之姿,教人不能忘,不愿意忘。素欢虽然看不懂剑,但是他决定以后多去看楚天情练剑,哪怕他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