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情很长的时间都是不言不语的,一直呆在紫陌阁内,或坐或躺,两眼无神地望着空空的天空。莫凡不知道天情这是怎么了,莫北也不知道。
毕竟莫凡对天情的事情了解得多一些,所以莫凡并没有去问天情,任由着天情自己。
莫北不知道天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每次想接近天情,但是一想到天情已经有了妻子,便失去了勇气。莫北想自己和天情已经回不到以前那种融洽的时候了,那时候自己和天情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虽然自己那时没有喜欢上天情,但是却很喜欢和天情相处的感觉。很舒服,很随心,不会像现在这样连靠近天情都要思索半天,想一个理由,和天情说话都要考虑一下才说。
莫北觉得天情是孤单的,时常一个人落寞地望着天空。莫北觉得时间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天情一年的时间变化如此之大,大得让她难以接受。以前的天情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着的,以前没有发觉,现在莫北才察觉天情笑起来有多么好看。天情不笑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冰,寒冷刺骨。
莫北想也许天情是长大了吧,心中想的事情多了,也不和自己说了。但是旋即,莫北又想到自己又不是天情的妻子,天情心中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要和自己说,想到这里莫北哑然失笑。
天情很想对莫北笑一笑,但是却是始终笑不出来,不管天情怎样努力。看见莫北的时候,天情就笑不出来了,即使是勉强笑了出来,但是那却比哭还难看。冥冥之中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两个人中间,压得天情喘不过气来。天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莫北,自己已经不是刚遇见莫北的时候了,更何况莫北身边也不只是有自己一个人。
天情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迷茫,自己回中原是要重回江湖的,但是却重新回到了紫陌阁。难道紫陌阁就是自己的江湖,自己的天下?天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震撼了,如果说紫陌阁便是自己的江湖,那么莫北就是自己的天下?
莫北在天情心中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到底自己生命中失去莫北,自己会不会受不了,天情还不知道。至少生命中失去了湮,天情承受住了,熬过来了,虽然那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是天情却依然安然无恙地过来了。天情想想就觉得讽刺,自己怎么能够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过来了呢?
天情有时候会一个人跑到碧落镇的酒家喝酒,喝完一坛又一坛,虽然每次都是烂醉如泥,头痛欲炸,但是脑中却是始终清醒的。天情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够让自己麻木一点,为什么喝醉了还是那么清醒。越是清醒,天情就越难过,心伤像流水一样静静地在心中流淌着。
天情一个人走在碧落镇的大街上,失落落地走着,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街上空无一人,天情一边走,一边喝着酒,但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他是一心一意地喝酒一样。但是天情并不是一个人,在天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便是夏姗。
经过夏语雪的事情之后,夏宇便找到了夏姗,询问了天情的一切事情,知道天情性情大变。不仅仅如此,天情和莫北之间仿佛有芥蒂一样,天情以前经常来找莫北,如今却是莫北偶尔去找天情。
夏宇觉得这无疑是个好机会,于是夏宇让夏姗跟踪天情,注意天情的一切不正常的行为。如果有机会,就要不择手段地让天情不能够继续在紫陌阁呆下去,尽可能地制造天情和莫北只见的矛盾分歧。不过看样子,制造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分歧完全是做不到的事情。
看着天情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夏姗计从心来,心中已然有了对策。夏姗一路尾随着天情回到了紫陌阁,进门的时候,天情并没有敲门,天情是飞过围墙进入紫陌阁的。夏姗看得脑袋一个激灵,本来还打算趁今天晚上下手,看来天情没有醉,脑中清醒得很,竟然还能够飞过这将近一丈高的围墙。
夏姗消失在黑夜中,寻求下一次下手的机会。
天情一路来到了青藤阁,一个纵跃便跃上了自己很久以前一直待的那颗树,然后在树上看着莫北。莫北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此刻已经是半夜了,莫北竟然还没有睡。莫北手托香腮,两条秀眉皱到了一起,不知道在为什么而烦恼。
天情蓦然间心跳加快,呼吸开始沉重起来。天情很想上前,去莫北的眼前,将莫北看清楚,抚平莫北的哀愁。但是天情却不能,天情的五指紧紧地扣在树干上,树干被扣出了五个深印。
当夜色更加深的时候,莫北还是去睡了,但是眉宇间的哀愁还是凝结着。天情一个人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房间,天情此刻酒已经醒了,头脑无比清醒,根本睡不着。天情找来一把剑,在月光下挥舞着,剑法乱不成章,如痴如狂,乱得根本不成套路。虽然是这样狂乱的剑法,但是却看得莫奕风依然心惊肉跳。
莫奕风在心中惊叹,这是多么高明的剑法,怎么从来没有见天情用过?原来莫奕风才刚刚帮莫凡处理完事务,刚刚准备回去休息,却突然听见了剑声,于是莫奕风依着声音而来,发现天情在练剑。
莫奕风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天情一向不是用刀的么,怎么突然用起剑来?莫奕风看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天情,让天情发现了自己。莫奕风看着天情的剑法,心中暗暗叫绝,赞叹不已。这样的剑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简直是套奇妙了,妙不可言。
天情的剑法,像一首纷乱却唯美的诗,剑法如歌。剑光温柔了月光,在月色下,天情和他的剑完全是一体的。但是天情的面容却是冰冷的,甚至是难过的,没有笑意。只有淡淡的忧伤。他的剑法和他的面容一样愁苦,虽然剑法愁苦,但是谁也不能说天情的剑法不厉害,至少在莫奕风的眼里,他是深深地折服。
天情练着练着突然就练不下去了,肩膀耸动,随手将剑抛于地上,然后就躺在地上。莫奕风不知道天情突然间怎么了,想上前看看天情是怎么回事。如果莫奕风从半空看去,便会发现天情眼角有泪在缓缓流淌,莫奕风才刚刚走近,便被天情发现了。
天情立刻起身喝问:“谁?”
莫奕风赶紧道:“天情,是我,奕风。”
天情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莫奕风道:“我帮凡哥处理完事务,刚经过,听见了剑声,我便过来了,于是看见了你在练剑。”
天情眉头又皱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莫奕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天情已经离开了,回了自己的房间。莫奕风心中一惊,心想自己不会又将天情给惹怒了吧。
第二天,莫奕风来找到天情。莫奕风问道:“天情,你昨天晚上用的剑法是什么剑法,能教我么?”
天情看了莫奕风一眼,看得莫奕风心跳加速。只见天情冷冷道:“不知道,不行。”
莫奕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天情道:“那样的剑法不适合你练。”
莫奕风还是执着地问道:“你的剑法在你的刀法之上吧?”
天情目光深了一分,看着莫奕风。
莫奕风突然就跪了下去,对着天情道:“天情,求你收我为徒,教我剑法,虽然你以前教过我一些,但是我的天资有限,我学到的东西很少。我想学更多的东西,我求你教我剑法。”
天情并没有因为莫奕风的跪下而动容,相反,天情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天情转身准备走,莫奕风急忙拉住天情的衣服道:“天情,我知道你的剑法很高,求求你教我。”
天情并不为所动,毅然决然地转身,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迟疑。莫奕风几乎都绝望了,但是就在天情快要消失在莫奕风的视线的时候,天情突然停了下来。
天情清冷的声音道:“你为什么要我教你剑法?”
莫奕风大声道:“我要保护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
天情继续问道:“什么是重要的东西?”
莫奕风一脸正色道:“紫陌阁对我来说最重要,其次便是紫陌阁的人,他们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莫奕风说完这句话,怔怔地看着天情的背影,过了好半响,天情吐出一个字:“好。”
天情说完便走了,莫奕风在原地高兴不已,天情答应教他剑法了,天情答应教自己剑法了。莫奕风高兴得蹦了起来,昨天晚上看见天情的剑法,自己激动得一夜没睡。天情剑法那么高,如果自己能够学到天情的剑法,那么自己的功夫便能够更上一层楼,这样子莫家子弟的功夫便能够提高不少,莫家在碧落镇的低位便无人能够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