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将夏语雪对自己说的非你不娶说给天情听,本以为天情会有很大的反应。结果没想到,天情的反应非常之冷淡,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寥寥八个字:“你又不是非他不嫁。”
莫北一下子便醒悟过来了,对啊,自己又不是非他不嫁。莫北没有想到天情竟然能够一针见血地看出来问题所在,那一瞬间莫北在心中惊呼起来。
莫北突然间很想问天情这样一句,你会不会对我说同样的话?但是莫北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莫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莫北已经有了妻子,还需要问什么非自己不娶这样愚蠢的问题么?
莫北很奇怪,为什么天情从来不提到他的妻子,这倒引起了莫北的好奇。莫北问道:“天情,你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天情皱眉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莫北道:“我想知道你娶的是个怎样的女子。”
天情看了莫北一眼,然后静静地说了起来:“她叫湮,是苗疆的人。她是一个如烟火一样的女子,像火红桫椤一样美,她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样清澈纯净,一样美。她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天情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湮和我认识是因为我初到苗疆,刚好看见了她,她对我笑了笑,我也对她笑了笑,然后我便在她家里住了下来。过了三个月,他们苗疆有个篝火大会,她带着我去参加,然后我抢到了金香囊送给她,于是我们便成亲了。”
莫北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是匪夷所思,问道:“你们就这样成亲了?”
天情点头道:“对,我和她相处了三个月,时间也不算短了,两个人每天都生活在一起,由于我不懂苗语,加上地理的原因,所以我一直是跟着她在一起的。然后慢慢的,就这样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我便娶了她为妻。”
莫北在心中想着,去年年初,天情来紫陌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几乎也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天情继续说着:“我和湮的生活很幸福,她教会了我下厨。再后来,湮怀孕了...。”
听到了这里莫北心中激荡起来,突然叫了起来。
天情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莫北道:“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现在不想听了,以后我想听的时候,你再说给我听好了。”
天情道:“好。”
待天情离开后,莫北一个人坐着愣愣地想了起来。天情的妻子竟然还怀孕了,怀了天情的孩子。莫北只感觉到不可思议,天情才离开一年的时间,便眼睛娶妻生子了。当初那个陪着自己一起笑的少年,突然就长大了,自己却还是个少女。原本以为天情年少,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年少了。莫北在想,怎么一切都是这么突然,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这些。夏语雪说练成了*七式就来向自己提亲,到底自己要不要接受呢?
莫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长大而困扰过,莫北觉得长大真的不好,有太多的烦恼去思考,还是年少的时候好,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但是每个人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长大,莫北突然想找个人问问长大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成亲是怎样的感觉。
天情离开后,本来自己已经慢慢地淡忘了苗疆的记忆,经过莫北这一提。苗疆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脑海中,湮的音容笑貌都开始浮现在天情的眼前,往事历历在目。天情痛苦地闭上双眼,重重地喘气。天情眼神充满了绝望,胸膛的伤口仿佛裂开了,天情紧紧地抓着胸口,这样子呼吸仿佛才能够平顺。
天情开始自责,仅仅才三个月的时间而已,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地淡忘了湮,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薄情?天情不能接受湮这么快就成了自己的记忆角落,那个是自己的妻子。湮的笑颜如花仿佛还在眼前,仿佛还在对天情笑着,唱着苗疆的歌谣。天情伸出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天情痛苦地闭上眼,眼泪却流了下来。天情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想干嘛,自己现在之于莫北是什么?天情心中明白,自己还是爱着莫北的,但是自己和莫北却像最熟悉的朋友一样,关系不能再进一步。至少目前对天情来说,莫北像是一个遥远的梦,遥远到天情绝望。
湮是天情心中挥之不去的痛,虽然天情将湮放在心中的最深处。但是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天情都会梦到湮,有时候湮满身是血地站在天情的面前,有时候湮笑着躺在天情的怀里。天情自从回到了紫陌阁,就开始频繁的做梦,基本上每天都会做梦。
有时候,梦中出现的会是莫北,但是大多数还是湮。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莫北关系变好的原因,湮开始慢慢的很少出现在天情的梦里,相反,莫北出现在天情梦中的次数开始增多。但是天情还是始终放不下湮,天情坚定,不管将来怎么样,湮始终在自己的心中占据着一席之地,自己的心中永远为湮留下了一片天空,谁也无法替代。
离除夕只有十天了,但是就是这十天内发生的事情,让天情的生命又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有时候,你不得不说命运弄人。和命运比起来,有时候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根本无法和命运抗争。虽然有人说人定胜天,但是那也是在你强大的时候。当你还很渺小的时候,你是被命运压着走的,当你没有能力反抗命运的时候,你只有服从命运的安排。
莫北知道了天情的妻子还怀孕了,心中的芥蒂又多了一个。莫北很难想象,天情只和那个所谓的湮相处了三个月,便决定成亲了。这个湮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天情那么痴迷,看天情诉说时候的表情,那样深情的模样,莫北看着都开始嫉妒起来。马上,莫北又混乱了,自己为什么要嫉妒,这一切又和自己没有关系。
眼看年关将至,而天情也即将要离开紫陌阁了。夏姗开始着急起来,她跟着莫北和天情两人已经很久了,但是却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机会,让两人产生误会。夏语雪那方面,莫北现在根本就不见他,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
夏姗不能再等了,再等便是又过了一年了。明天便是小年夜,天情在紫陌阁过完小年夜便会动身返回天剑山庄。夏姗要在这短短的两天内,制造出来一点事端,让天情彻底不能够在紫陌阁继续待下去,同时也让莫北对天情的印象变坏,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几乎让夏姗寝食难安。
夏姗正在药房中请教莫北医术,莫北问道:“姗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馆?”
夏姗道:“我在这里过完小年夜,宇哥正好会来紫陌阁,他会接我一起回去。”其实是天情过完小年夜便离开紫陌阁,夏姗便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莫北笑道:“看来你的宇哥对你们蛮好的嘛。”
夏姗笑道:“宇哥为人和善可亲,不然也不会是*馆的馆主。”
转而,夏姗指着医书上的一味药草问道:“姐姐,这个药草是什么?”
莫北道:“这个是无忧草,专门用来治疗失眠的。”
夏姗奇怪道:“可是书上的记载这无忧草是用来制造迷香用的。”
莫北解释道:“无忧草是可以用来添加到迷香中,不过这一般是坏人才用的。”
夏姗道:“为什么坏人要用无忧草?”
莫北道:“将无忧草添加到迷香中,制造出来的迷香将变得没有气味,就算是高手也闻不出来,这原本是莫家的一个药师无意间发现的,主要是去除味道,加上令人安眠的作用。”
夏姗计从心来,心中慢慢的开始有了对策。
小年夜,莫凡在紫陌阁内为天情办了一个践行宴,对于天情的离开,莫凡还是很舍不得的。莫凡知道天情这一走,回来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天情之前和莫凡说过,要回天剑山庄做少庄主,接管天剑山庄的事务。天情一旦接管天剑山庄的事务,那么肯定会和自己一样忙碌,到时候恐怕便是身不由己了。
对于天情和莫北之间的事情,莫凡也略知一二,但是莫凡并不想插手,这些事情,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处理,这样子更好。莫凡一直很看重和欣赏天情,莫凡对天情道:“只要你回去,天剑山庄一定会在江湖上重新绽放光芒的。”
天情并没有答话,天剑山庄怎样并不是天情关注的重点。莫凡拉着天情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事情,从天情第一次帮助紫陌阁开始,一直到后来天情离开紫陌阁,莫凡都一一说起。天情陪着莫凡,两人聊到深夜,喝了许多酒。
莫凡虽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对天情说着:“其实我最想看见的便是你和小北在一起的样子,你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有多般配。”
天情淡淡道:“你醉了。”
莫凡道:“我没醉,我看见那次对付四凶徒,你和小北一夜未归,我早上出去找你们,看见你们两个人就在河边睡着了,小北躺在你胸口的位置,当时你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小夫妻一样,看得我都羡慕了,你们是天生一对。”
天情本以为那件事情谁都不知道,连莫北都不知道,没想到莫凡竟然知道。
天情楞了半响道:“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莫凡道:“其实现在还不晚,小北还没有出阁,你现在也是一个人,只要你们真的两情相悦,你们便能够在一起。”
天情苦笑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毕竟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莫凡道:“也许事情很简单,是你们将事情弄得复杂了。”
天情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凡的话,只好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天情在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将事情弄得太复杂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