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听到娄建业的话语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就留了下来。
娄建业可是他此生的贵人,也是他尊敬的长辈。
长辈请,不可辞。
陪长辈喝酒解闷,李阳还是愿意的。
而一旁的谭氏呢,本来在听闻娄建业想要邀请李阳一同饮酒时,她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
要知道,如今娄建业的身体状况早已大不如前。
那些酒精之类会损伤身体的饮品,自然是能不碰就尽量不要碰的好!
然而,就在这时,谭氏不经意间瞥见了娄建业眉宇之间那一抹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开来的浓浓忧愁之色。
刹那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揪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叹。
毕竟,与娄建业夫妻多年,对于自家丈夫的脾气秉性,谭氏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
倘若不是真的遭遇到了某些让他烦心不已、难以排解的事情
以娄建业一贯的作风,是断然不会如此执意地强行挽留一个年轻晚辈陪自己喝酒解闷儿的呀!
天色还已经这么晚了……
想到这里,谭氏心中已然明了一切。
于是乎,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转身亲自前往酒窖。
精心挑选出了一瓶珍藏已久的上等好酒,然后步履轻盈地回到堂屋,将其稳稳地放置在了娄建业和李阳面前的桌子之上。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酒被誉为绝世珍品——珍藏限量版茅子。
它的珍贵程度超乎想象,因为每年仅仅只会生产出二十瓶而已!
而且令人惊叹的是,这些稀有的佳酿从来都不会通过公开渠道进行售卖。
通常情况下,这些美酒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酒厂。
便已经早早地被各路权贵富豪们所预订一空。
可以说,能够拥有这样一瓶珍藏限量版茅子的人家,必定是非同凡响、地位显赫之辈。
而娄家,正是为数不多有能力拿出这种顶级好酒的家族之一。
然而,让人感到有些惋惜的是,对于眼前的这瓶珍稀美酒,李阳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趣或者欣赏之情。
原来,李阳并非一个热衷于饮酒之人,对于酒类知识更是知之甚少。
因此,他根本无法分辨出这款酒的独特来历与价值所在。
不仅如此,就算品尝一口这传说中的美酒,李阳也难以品味出其中蕴含的美妙滋味以及优劣之分。
毕竟,他那经过长期锻炼已然达到人类极限水平的身体素质,使得酒精对他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
当他喝下一杯酒水时,那种感觉简直就跟平常喝水毫无二致。
只要李阳自己不愿意喝醉,那么无论他喝多少酒,都绝对不可能出现醉态。
所以在他眼中,所谓的美酒不过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饮品罢了。
既然娄叔想要喝酒,那他自然愿意作陪。
“厨房里还有好几个下酒菜呢,我现在就去把它们热一下,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谭氏微笑着说道,然后动作利落地将酒水稳稳地放置到了茶几之上。
紧接着,她又手脚麻利地给两人端上来了满满一碟香气扑鼻的油炸花生米。
做完这些之后,她便转过身朝着厨房快步走去,显然准备亲自下厨。
去厨房之前,谭氏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娄晓娥喊了一声:
“晓娥啊,你来帮妈妈打个下手!”
娄晓娥听到这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李阳的身边,只想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他身旁。
可是没办法呀,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大人发话了,不听可不行!
于是乎,娄晓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嘟起了小嘴儿,拖长了声音应道:“这——就——来——”
很快,随着娄晓娥跟着谭氏走进厨房,原本热闹的客厅沙发上瞬间就只剩下了李阳和娄建业两个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娄建业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见他紧紧皱起眉头,眉宇之间的忧愁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像是愈发浓重了起来。
李阳见状,连忙眼疾手快地拿起酒瓶,先是给娄建业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液,接着又顺手给自己的杯子也添满了。
一切就绪之后,李阳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娄叔,看您这样子,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面对李阳关切的询问,娄建业倒也不再隐瞒什么,直接竹筒倒豆子般地回答道:
“唉,刚才我跟大哥他们讨论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
说到这里,娄建业满脸无奈,他缓缓地端起桌上那只精致的酒杯。
然后用力地和李阳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
紧接着,娄建业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将杯中辛辣的酒水一饮而尽,仿佛想要借这杯烈酒浇灭心中的忧愁。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李阳吓得不轻,他瞪大双眼,急忙伸手去阻拦:
“娄叔,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喝酒啊!
你年纪大了,身体可经受不起这样折腾呀!”
李阳一边劝说道。
娄建业瞪了他一眼,嘴硬道:“哼!我这身板硬朗得很,区区几杯酒能奈我何?”
说罢,他又作势要拿起酒瓶给自己再满上一杯。
李阳见状,赶忙抢先一步夺过酒瓶,迅速给娄建业重新斟了一杯酒。
不过,这次的酒量可比刚才少了许多,仅仅只有浅浅的一口而已。
看到李阳如此细心周到,娄建业脸上虽然故意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嘴上还嘟囔着埋怨李阳小气,但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感到十分欣慰的。
毕竟,有人关心自己的身体总归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时,娄建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阳,语气严肃地开口问道:
“小阳啊,对于如今那些腰缠万贯的资本家们,你到底有着怎样的看法呢?”
听到这个问题,李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深知接下来的谈话才算是真正进入到关键主题了。
与此同时,李阳不禁回想起娄建业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他的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暗自揣测着娄建业此时内心深处所隐藏的忧愁究竟为何。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阳组织好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话语,并稍作停顿以确保言辞得当,然后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
“资本家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呀,不管是谁被贴上了这样一个标签,用不了多久,其结局恐怕都不会太好。”
听到李阳这番言论,娄建业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小阳啊,从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来看,似乎你对此事颇有见解?
赶紧给我讲讲,把你心里头的真实想法统统说给我听。”
见娄建业如此急切地想听自己的见解,李阳微微颔首示意,顺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油炸花生米放入口中。
他先是细细品味了几口那香脆可口的滋味,待将花生完全嚼碎咽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讲道:
“娄叔您想必也留意到了,公家对于资本家们所持有的态度可算不上友善呐......”
“娄叔你将红星轧钢厂上交公家的举动,在我看来这一步就走的很好。”
“……”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而李阳则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向娄建业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他那口若悬河的模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只见李阳言辞恳切地对娄建业说道:“娄叔啊,依我之见,你手上能上交的全部上交。
您也早点彻底退下来,别再管那这个糟心事。
这样一来呢,可以给自己挣得一个好名声。
要知道,这名声就好比人的脸面,一旦树立起来了,可就是千金难买啊!”
接着,李阳又进一步劝解道:“而且,如果我们能够拥有良好的声誉,即便日后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事情。
娄家也不至于被人家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毕竟,这世上总还有些人是懂得念及旧情。”
“……”娄建业。
李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清脆的钟声一般,清晰地传入了娄建业的耳朵里。
随着话语不断传来,娄建业只觉一股震惊感涌上心头。
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李阳,那原本熟悉的面容此刻却仿佛变得陌生起来。
曾经,在娄建业的眼中,李阳不过是个乖巧懂事、明白事理的年轻晚辈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娄建业对于李阳的看法已经彻底颠覆。
就在刚刚的一番交谈之中,李阳针对当前局势展开的深入剖析,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精准无误地刺破了层层迷雾。
他所阐述的观点条理分明、逻辑严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让人无法反驳。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见解竟然将娄建业近一年多以来深埋心底的种种忧虑全部一针见血地点破。
不仅如此,李阳还紧接着给出了切实可行的具体解决方案,其思维之敏捷、考虑之周全,实在远超娄建业的想象。
“这真的是从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娄建业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
娄建业不由得打心眼里改变了对李阳的以往看法。
这年轻人,厉害啊!
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后生……
娄建业对李阳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
每次看到李阳,他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多停留几秒,眼中满是欣赏和赞许。
“唉,真是太遗憾了,如果这孩子还未成家娶亲,那该有多好啊......”
直到现在,娄建业依旧还是想让李阳当他的好女婿。
娄建业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到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下酒菜的李阳身上时,脸上又迅速掠过一丝欣慰的笑容。
只见李阳吃得不亦乐乎,嘴角还沾着一些油渍,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形象。
娄建业微笑着开口说道:“小阳啊,你刚才讲得很好。
叔全都听你的安排。”
听到这话,李阳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打了个哈哈笑着回应道:“娄叔,您就别再夸我啦!我哪有那么厉害呀。”
接着,他稍微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娄建业继续说道:“其实吧,我所说的那些事儿,以娄叔您的聪明才智和经验阅历,肯定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对吧?
只是可能暂时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而已。
而我呢,不过就是把您心里想的给直接说了出来罢了。”
李阳这番谦逊有礼的话语,让娄建业内心感到无比欣慰。
他暗自感叹,像李阳这样既有才华又懂得谦虚的年轻人,如今可是越来越少见了。
“就这样决定了,等到春节过后,我会将手头所有工作做个交接。
在这段时间里呢,你可要多多跟随在我的身旁啊!
如此一来,便能借此机会为你积攒一些宝贵的人脉资源。
毕竟你可是被全国通报表扬过的知名人物呀,如果再加上这些人脉关系作为助力,将来必定能够在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就,攀爬到更高的位置呢。
说不定到时候,连我这个娄叔,还有晓娥以及你谭姨她们,都得指望你来关照。”
娄建业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到这话,李阳赶忙回应道:“娄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敢当啊!
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得益于娄叔您的提携与帮助,这都是沾了您的光、享了您的福啊!
日后只要娄叔您一声令下,不管是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就行。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可以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但若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实在无法办妥的,那我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说完,李阳脸上露出了笑容。
娄建业听后不禁笑骂起来:“嘿,你这臭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如何奉承讨好别人。
就算是恭维人,居然也敢把‘办不到的我也没辙’这种话挂在嘴边,恐怕也就只有你能说得出来喽!”
可李阳越这样,娄建业就越发觉得李阳实在。
不做作。
是个可以托付、依靠未来的人。
就是可惜啊,他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