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人追来…”
侯龙恩说着往后瞥了一眼,只见一男一女追得很近,只三丈之遥,后面还紧紧追随着十几骑人马。
秦姝戴着面具,他并没有识得,只是见着男子模样,莫名眼熟,但脑海中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在哪见过此人。
宇文护闻言,也回头望去,随后猛地一夹马腹,那骏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跑得更急了。
“是她……”
只是两人的马匹早已疲惫不堪,没用多久,秦姝与斛律光就追赶上来,一直试图堵截他们。
宇文护不暇思索,便扯了扯缰绳,驱着马往西边的荒地上驰去。
斛律光与秦姝正要跟着追上去,突被侯龙恩提刀,奋力劈砍过来,阻挡着他们追击。
斛律光身手迅敏,且力道强劲,一刀迎下侯龙恩的攻击后,然后在驱着马,与侯龙恩对招起来,同时掩护着秦姝。
秦姝趁机抽身,回头一看,见己方援军即将赶到,心中一安,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去追宇文护。
此时宇文护已经进入太行东麓,小路已经无法通马,索性翻身下马,朝着山上狂奔而去。
“宇文护,你别跑…”
宇文护已经跑上山路上,回头向山脚望了一眼,看到秦姝追了上来,嘴角上扬,擎着几分戏谑:
“妹子何故追我?难道想我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放缓,继续朝着山上攀爬。
秦姝根本无心回应他的这般轻薄的话语,只是低着头,咬着牙,奋力向前追着。
宇文护体力强过秦姝,但对秦姝,难免 生了逗弄之心。
故意让她追不上,又不把距离拉得太远,引着秦姝一直去追!
跑山不比策马,没多久,两个人都已气喘吁吁。
“你…你…别爬了…你跑…你跑不的…”
秦姝额头布汗,吃力地抬起头,声音低沉疲惫。
“我不跑?……等你们来杀我?”
宇文护虽然也累得呼吸急促,但中气明显强于秦姝,语气还带着几分调侃。
“…谁让…谁让…你要杀他…别跑了…我就一刀…”
宇文护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一刀?”
尽管宇文护还故意给秦姝留了速,但她已经开始手脚并用。
“你…你放心…你捅我一枪…我只还一刀……”
看着秦姝狼狈的样子,宇文护勾起一抹不羁,真的停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姝。
“哦!原来妹子是来报仇的!那你来吧,我等你!”
秦姝抬头,看着上前方的宇文护,当真是停了下来。
心里一喜,得了支持,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些。
可眼见距离宇文护只差十步之遥,他却突然转身,如狡兔般朝着山上快步疾上。
“你……”
秦姝又气又急,吼了一声,却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
她已经累的爬不动了,真的很想很想,直接瘫坐下去。
可她又不甘,就这样放了宇文护,她是很想杀了他,杀了这个让她烦心之人。
宇文护见秦姝实在是爬不动了,山下也未见其他来人,又缓了一些速度。
“秦姝妹子,在西边,我追你,没想到,在了东边,又变成了你追我!
咱们倒是有缘!
妹子若想再续前缘,我倒是能停下来等妹子!”
秦姝狠狠的瞪着他一眼,不去搭理他这句话。
身子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软塌塌地几乎要贴在山路上。
她费力地抬手,扯下面具,随手一扔,面具顺着山路滚落下去。
宇文护以为秦姝是恨那一枪之仇。
“看来你是真的恨我啊!
我当时是没认出你,要是知道是你,我疼你护你都来不及,怎会舍得伤你?
你那一枪之仇,日后我一定还你,但现在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地死掉!”
趁着宇文护说这两句话的工夫,秦姝缓了缓气息。
她强撑着,再次正起身子,眼神中透着决绝,向着宇文护追了上去。
宇文护见她又奋力追来,也急忙往山上跑去,还不忘回头挑衅。
“你到底是高澄什么人?排头兵?敢死卒?还是枕边妾?”
秦姝此时是又累又急,听了这句话,又加了一气!
可见自己几乎岔气,宇文护却是步履轻松,中气十足的样子。
旋即拔出短刀,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宇文护飞甩过去。
宇文护反应极快,身子轻轻一侧,便轻松躲开了。
看了一眼扎在身旁土里的短刀,嘴角浮起一丝不屑,脚下步子又加快了速度。
秦姝看着他又跑远了一段距离,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几近崩溃。
想着自己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过,满心的无力感。
爬到短刀处,索性停下脚步,撑着身子,去拔出了短刀,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宇文护见她不再追,也跟着坐在山路台阶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妹子追我这么紧,要不就跟我回去?我倒是可以停下来,等你……”
“闭上你的臭嘴!”秦姝缓了一口气息,终于能连贯说话。
“我嘴臭?”
宇文护说着,故意用手挡着嘴吹了口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妹子倒是记得清楚,我以后一定多漱口,再亲嘴的时候,绝对是香着你,不会熏到你……”
刚才一直爬山,现在仍旧累得呼吸如刺。
秦姝本来不想分出精力,去搭理宇文护的言语调戏。
现在自己停了下来,又见宇文护也跟着停下来。
就瞥了瞥下方来路,期待着斛律光身影出现。
为了拖延时间,决定应着宇文护的话,好歹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呵,心思肮脏之人,说出来的,尽是污言秽语,只怕你再怎么漱口,仍是其臭无比!”
宇文护苦笑。
“你说我心思肮脏?我只觉冤枉得得很啊!
要知道,我可只有一妻,妾也打算只你一个。
你的子惠哥哥,调戏人妻,侍妾成群,难道就是心思纯良?
话说你们也当有过……”
说到此处,也没深入,表情也从不羁变得些许不自然。
“你那么喜欢他,难不成?他还嘴香?”
秦姝已经缓了许久,虽然腿脚很是疲痛酸软,但感觉体力已经慢慢恢复。
于是再次瞥了瞥下方的山路,只是依旧没有看到斛律光的身影。
“他虽不香,但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