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一步登天
虽说这个事说起来很尴尬，但是季秋儿还是很理解。
“内务府的人也是担心陛下，”季秋儿体贴地说，“毕竟皇嗣不仅是陛下家事，也算是大楚国事。”
迎程程顿了顿，还是直说道：“有些事也不必心急，我与单子寅成婚这么久，一直都在彼此试探，到后来也就一次，就怀上了。”
她不愧是上战场杀敌的女子，这些私密的话，她如此生猛便说出来了。
还好季秋儿也不是什么说句话便会脸红的女子，她“嗯”了一声：“陛下如今春秋正盛，加上国事繁重，皇嗣一事并非最紧要，内务府的人也是关心则乱。”
迎程程今日还要当差，是被他们活生生抓来这里的，她看了看时辰：“那便不打扰娘娘了，臣还得去当差。”
季秋儿有些好奇：“你现在每日同谢大人一同当差吗？”
迎程程已经起身了，这时候点点头：“谢大人比我可敬业多了，每日一大早便过去了，我起再早都要落后。”
季秋儿见她着急，便没再多说什么，看着迎程程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之后，这才看着身旁的宫女碧玺问了一句：“陛下今日会来吗？”
碧玺垂头答道：“陛下今早离开前嘱咐奴婢好好伺候娘娘，说他散朝了再来看娘娘。”
那就是还会来了。
说不定还会一起用午膳。
不知道昨日提到的关于御膳房的事，今日会有怎样的进展。
结果赵乾并没有下朝之后立刻过来，等过了午膳时辰他才姗姗来迟。
坐下他便直言道：“今日皇后宫中膳食，没再铺张了吧？”
季秋儿点头道：“陛下发了话，自然是改善到位。”
赵乾笑了笑：“听闻今日一早，征南将军来见过皇后？”
这宫里到底是赵乾做主，谁来了谁没来，他不必亲自过问，也自然有人去向他清楚汇报。
季秋儿没理由瞒着他，便照实说了。
赵乾放声大笑道：“内务府那些人，倒是会找软柿子捏。”
季秋儿问道：“陛下是说臣妾，还是征南将军？”
既然都是征南将军了，怎么可能会是软柿子？
季秋儿这样问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也并非软柿子了。
赵乾对这样的季秋儿有些意外，但也很满意：“皇后也是要立起来，才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本来季秋儿就出身平民，这宫里伺候的宫人这样多，保不齐就有哪家送进来的眼线，随时盯着帝后举动。
若是季秋儿自己不立起来，日子久了，就会被人当做软柿子去拿捏。
赵乾这样说，季秋儿就挑眉道：“今日这事，若非他们请动了征南将军来，换个人，臣妾可就要杀鸡儆猴了。”
她居然会直接这样说，这倒是让赵乾有些意外。
内务府亦或是刘胜，在这件事上首先考虑的自然是祖制上交代不过去，又不敢直言问赵乾，因此才去请动单子寅。
说到底就是因为单子寅同迎程程在帝后二人面前都有面子，知道他们出面，不会酿成大祸罢了。
“但单子寅竟然会让征南将军来蹚浑水，”季秋儿沉吟片刻，抬起头仰视赵乾，“是陛下授意的？”
她还真是聪明。
赵乾用欣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点头，低声道：“坤宁殿中，还不知都是哪家送进来的人，皇后日后可要多注意些。”
迎程程今日一大早来了坤宁殿的事，绝对会传出去，陛下知道是自然的，季秋儿也没想过坤宁殿能瞒着赵乾什么事，但若还有别的大臣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就能筛出来，坤宁殿中到底有几家送进来的人了。
宫中伺候的太监，也有不少是成年之后净了身进来的，宫女更是大多都是世家大族送来的人，每个人都有点小心思，将宫中的消息透露出去，难保不会有一日酿成大祸。
赵乾早就有心想要彻底整治宫中眼线的问题，只是承乾宫那边没人敢去，自从赵乾登基以来，所有眼线都蛰伏得很好。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皇后入宫，她还是平民出身，自幼也没有接受过当家主母的培养，在宫里也是举目无亲，这时候若是能得她信任，日后办什么事都方便。
赵乾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就恢复了正常音量，对季秋儿道：“季春也到了年纪，皇后可在宫中设宴，看看京中可有哪家姑娘适合与他婚配。”
季秋儿立即明白过来，点头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这就准备准备，设春宴，邀人进宫来赏花。”
这一夜好歹内务府那边收到了令人满意的帕子，这才没继续托刘胜去找单子寅和迎程程。
但没过几日，迎程程就收到了皇后的懿旨。
她找到谢清问道：“长姐可曾收到娘娘懿旨？”
谢清显然也收到了，她蹙眉问道：“娘娘这时候办春宴，会是想做什么？”
迎程程耸耸肩：“长姐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她顿了顿才接着说：“单子寅说让我没事少去宫里叨扰娘娘，上回刘公公来的时候，不也是他暗示让我入宫的吗？”
谢清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迎程程才反应过来：“啊，那次是他故意的！”
谢清含笑不语。
这次季秋儿设宴，能入宫的贵女实在是少之又少，于是大家便都盯上了各房妾室娘家的内侄女，再到后来，但凡是沾亲带故的，都被带入宫来。
迎程程这边是没什么能带进宫的人，她听到单子寅的人同他汇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上回选秀，陛下都没留下人，他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现在都在称，是娘娘为娘家弟弟选媳妇儿才设宴，”单子寅蹙眉道，“谁人不知季春正得圣眷，他还是陛下的小舅子，这门婚事若能成……”
那真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迎程程就不明白了：“为何所有人都想着靠婚事一步登天呢？登上去得如此容易，到最后摔下来不也是转瞬之间吗？”
“捷径走多了，还怎么能适应脚踏实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