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低声劝:“公子,少夫人年纪小胆子小,倘若因此受到惊吓,那还得了。”
届时最担心的人便是公子自个了。
陆承珝短促冷笑:“她还胆小?”
就没有比她还胆大的女子了,竟然敢逃。
寒风也劝:“不必去客栈告知,只要少夫人到了梁州城,我等肯定第一时间寻到她。”
“是是是。”冻雨附和。
见自家公子冷沉着脸,惊雷拉了三人一把。
四人走去了茶馆角落。
“捉拿要犯这样的说辞,公子自个能说,那是他还在气头上。”惊雷偷摸瞧了眼自家公子,小声道,“咱们身为属下的,自然不能说。”
“就是这个理,说与不说,不影响咱们寻到少夫人的速度。”寒风吩咐,“闪电先去寻客栈落脚,冻雨惊雷去寻书画老家。”
闪电道:“那你看着公子。”
寒风颔首,看他们三人离开,他则站去了陆承珝身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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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
苏心瑜主仆三人进了梁州城。
她们的马车一进城门,闪电便瞧见,急速将消息传去了自家公子跟前。
此刻的陆承珝仍在昨日的茶楼,坐的仍旧是昨日的位置。
闪电闪身至他身侧,压低声:“公子,少夫人到了。”
一旁立着的寒风问:“可瞧清楚了?”
“少夫人掀开车帘那会,我瞧得真真的,她们作小厮打扮。”闪电说着,问陆承珝,“公子,此刻就要去见少夫人么?”
“不去。”陆承珝凉凉吐了两字。
闻言,闪电懵了。
他看向寒风等人。
寒风耸了耸肩,也完全摸不透自家公子的路数。
就这时,陆承珝问:“她脸上可有抹锅底灰?”
“没有。”闪电摇首。
寒风等人以为自家公子会下什么命令,等了好一片刻,只见他一直喝茶,就是不再说话。
两刻钟后。
梁州城小,苏心瑜的马车很快就到了闹城区。
闪电认出车子,轻声与自家公子道:“公子,街头过来那辆车就是少夫人的。”
陆承珝这才扫了一眼。
只见远处车上,一身小厮打扮的苏心瑜就坐在车檐下,晃悠着两条腿。
离开他,她是真开心。
此刻的车上,苏心瑜瞧见前头有卖西瓜与甜瓜的摊位,与琴棋书画道:“赶了一天的路,咱们吃些瓜果罢。”
琴棋问:“吃西瓜还是甜瓜?”
“都要。”
“好,我去买。”
琴棋让书画将车停下,自个则跳下了车。
她挑了两只西瓜,六只甜瓜,付了银钱,摊主热情地将瓜送到车上,琴棋这才上车。
车子复又行驶。
到底是在城内,车子行得缓。
琴棋将瓜都搬进了车内,拿刀子切了西瓜,先给了自家小姐一块。
车檐下,直接坐在车板上的苏心瑜咬了一口西瓜,不禁嘤咛出声:“大热的天,吃到西瓜就是舒服。”又咬一口,“琴棋书画,你们也吃,咱们先吃半个瓜,然后寻家客栈落脚,明日再去书画老家。”
此刻天色渐晚,书画老家在梁州的一个县下,要过去还得有半日行程。
反正不着急赶路,慢慢来罢。
“好。”书画靠边停车,进了车厢与琴棋各拿了块西瓜也开吃。
这一幕被陆承珝瞧了个仔细。
不仅他看得仔细,寒风冻雨惊雷闪电亦瞧见了。
只见苏心瑜吃完一块,车内的琴棋又拿出一块来,苏心瑜继续吃。
两大块西瓜落进肚子里。
她满意地抹了嘴,这才在车檐下起身。
似乎车内的琴棋书画说了什么,只见苏心瑜进了车厢。
车厢内。
苏心瑜讶然:“真这么便宜?”
琴棋点点头:“方才那钱,在京城只能买一只西瓜。在梁州城内,可买了两只大西瓜,六只甜瓜呢。”
“那极好,如此咱们的日子肯定能过得好。”苏心瑜高兴道,“瓜果这么便宜,不知其他东西是否也是。”转眸问书画,“你老家肯定要置办不少家具什么的吧?”
书画大口吃着西瓜,忙不迭地咽下:“不知家里的破床还在不在,竹席是肯定要准备的。村子里蚊虫多,还得买些驱蚊的草药点点。”
“驱蚊的草药。”苏心瑜一掀窗帘就瞧见了前头不远处有家药房,“我去买点。”
“小姐,婢子陪你去。”琴棋起身。
“不必,就在跟前,你们吃你们的瓜。”
话落,苏心瑜便跳下了车。
猛地跳下,身子一个趔趄。
茶楼上的陆承珝俊眉紧跟着一蹙。
药房就在马车过去几丈远的地方,琴棋书画吃着瓜站到了车檐下,双双看着自家小姐进了药房。
很快苏心瑜拎着包草药出来。
她拎起手中的驱蚊草药,正要晃动给琴棋书画看,却只见车门大敞着,两个丫鬟竟不见了踪影。
心头一慌,她急忙跑去。
车内车外全都看了,切瓜的刀子在一旁放着,尚未切的半个瓜竟在旋转……
人却不见了。
如此场景,似乎是有人将她们掳走了。
莫非歹人瞧出她们是女子,将人捉了去?
苏心瑜茫然四下寻找:“琴棋书画,你们去了哪?”
没人应答,她只好拉住一个行人问:“这辆车上与我一样打扮的两个小厮,你可有瞧见?”
行人摇头。
苏心瑜转头去问沿街商铺的店主,也得到没有瞧见的回答。
她只好回到车旁,又拉了个行人问。
话还没问出口,听见捂着嘴的喊声传来:“小姐快跑,快……”
听声音是琴棋的,苏心瑜扭头一瞧,只见琴棋被寒风给捂着嘴,而书画竟被冻雨与惊雷给双双控制着。
天哪,追来了!
她着急慌忙地往前跑,才跑两步,头尚未转过去,只觉身前笼罩了一道阴鸷的阴影。
分明是七月大热的天,她竟在来人身上觉出无尽的冷意来。
陆承珝冷冷睨着身前的苏心瑜。
不言不语。
苏心瑜猛地止步,抬眸看他,果然是陆承珝。
只见他冷着张脸,她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低垂了脑袋,堂而皇之地从他身侧走过。
一步跨过去,正疑惑他都追到这里来了,就这么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正思忖,脚尖尚未落地,后领子就被他拎住了。
似掐着小鸭崽脖颈一般,将她拎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