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的话音未落,身形便再次消失不见。
皇城内部。
那巍峨耸立、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之中,此刻正弥漫着一股压抑且凝重的气息。
……
玄皇刚刚回到玄京没有多久,尚未好好调息体内的伤势,便得到了绣坊元婴修士前来兴师问罪的消息。
原本自己虽然已经有些后悔在秘境出世前将李凝露贸然许配给宁尘的决定,但如今新婚之日未过多久,看在李凝露的面子上,他也不能眼睁睁放任自己的驸马爷就这么白白的送命。
起初,他还想将此事敷衍过去,大不了赔偿一些灵石宝物,权当是息事宁人。
在他看来,毕竟绣坊死去的不过是一个筑基修士罢了,总归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个筑基修士,就让绣坊和大玄国皇室拼个你死我活、死磕到底吧?
大玄国皇室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拥有一位元婴老祖的存在,数百年的皇家底蕴,即便是比不上十大宗门的绣坊,但想要轻易将其打杀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大玄国在十大宗门眼里都是一块肥肉,各大宗门之间相互制衡、彼此牵制,谁都不会愿意看见这块肥肉被其余的哪一个宗门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
若是此时将此事闹大,到最后,那些其他宗门的大修士们也肯定会出面来进行调停的,不会任由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本一直闭关潜心修炼的皇室老祖,也不知是受到了何种缘由的触动,竟然毫无预兆地突然出关了。
而且出关之后的他,行事风格大变,雷厉风行地直接将玄皇手中的所有权力尽数收了回去。
而后亲自出马,与那绣坊的元婴修士进行会面。
会面之时,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下令,要将宁尘带到皇宫之中来。
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给绣坊一个交代,维护好皇室与绣坊之间的关系了。
奈何,奉命前去晋王府搜寻宁尘踪迹的那些人手,一番搜寻下来,却是一无所获,连宁尘的影子都没瞧见。
反倒是阴差阳错地,将晋王的妹妹李若曦给带了回来。
玄皇本就无意为难李若曦这么个娇弱女子,心里想着随便找个合适的借口,就把她给放回去算了。
可谁能想到,这李若曦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地方,竟然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主动站了出来,当着绣坊元婴修士的面,直言要承担下杀害绣坊弟子的罪责。
在场的众人,包括李若曦,并不知道那被宁尘斩杀的田构乃是这元婴修士在外和其他男子的私生子。
也正因如此,这位元婴修士才不惜打破绣坊的诸多规矩,想尽各种办法,费了好大的周折,最终将田构收入了绣坊里面。
说来这田构也确实是资质超群,进入绣坊之后,就如同那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一般,修为进境十分迅速,在一众弟子当中脱颖而出。
而且处事圆润,懂得察言观色,深受几位元婴太上长老喜爱。
不仅破格提拔为核心弟子,甚至早就有了宗门想要将门内的其余几位核心女弟子许配给他的传闻传出。
而这一切,都是这位元婴修士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说整个绣坊之中,哪一位核心女弟子的身份最为特殊,也最不受待见,那必然是李凝露此女了。
她兼具了大玄国朝露公主的地位,身份特殊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像其余那些核心弟子一样,未来几乎能够毫无保留地为绣坊奉献自己的一生。
除了她的师傅之外,绣坊里几乎就没有其他的元婴修士对她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就在这时,那位元婴修士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想要让自己的私生子以李凝露为第一步,在收获第一位双修道侣的同时,还能兼并大玄国未来的部分国运和地位。
到时候,两者相互成就,能够让田构在绣坊内的地位水涨船高!
作为母亲,她自然是极其愿意为田构铺平道路的。
哪怕绣坊从立派之初至今十余代宗主皆是女子,她都想从下一代开始,要凭借自己的手段和谋划,将自己的孩子推到绣坊宗主的位置上。
为此,她可是煞费苦心,不惜耗费重利拉拢其余元婴太上长老,同时悄然在暗地里弹劾的前任绣坊坊主,也就是李凝露的师傅余芷柳。
经过一番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算是鸠占鹊巢,成功地坐上了新一任绣坊宗主的位置。
眼见大好的未来就要到来,她却惊闻自己的爱子在玄京被人杀害。
惊怒交加之下,她甚至都顾不得数十年不遇的秘境出世,便火急火燎的来到玄京兴师问罪。
原本她还因为一直没能抓住杀死田构的凶手而气恼不已,正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哪知道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了一个自称是凶手新婚妻子的绝色女子。
那女子当真称得上是美貌绝色,身姿婀娜,貌美如画,美得可谓是不可方物。
即便是在那向来以仙子众多、美女如云而闻名的绣坊之中,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女子,那也是寥寥无几,不超过三人。
一向善妒的鲍歇心端坐在客座之上,她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幽冷地缓缓挪到了主位之上的大玄国皇室老祖李邪身上。
她的眼神之中,满是质问与不满,仿佛此刻的她,就是那被触怒了的母狮子,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般。
“李道友,我的亲传弟子死在你大玄国的皇城之中,你是否要给我一个交代?”
鲍歇心的声音虽然还算平稳,可那话语之中蕴含着的丝丝寒意,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邪是一副年迈体衰的老者姿态,即便是修为通天的元婴修士,却也是佝偻着身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呵呵,鲍道友既然不远数千里而来,我自然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李邪说完,冲着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玄皇吩咐道:“皇儿,去,将那罪人之妻抽筋扒皮,悬挂于皇城之外。”
他这话一出口,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压抑起来,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